庄涛 刘云峰
片头:
江潮滚滚。
“不夜城”灯光辉煌,一对对情侣迎面走来。
令人眼花缭乱的“情人潮”。
叠印画面、片名、交替出现。
特写:
狂野,奔放、强劲、铿锵的电声乐、打击乐迸爆而出——
中国新生代摇滚歌星激情的演唱,他弹着西班牙(古典式)吉他,晃
着大脑门,有力的双脚在打着节奏……﹒
嘶哑的歌声:
“浪漫的情潮席卷着大地,
一双双情侣、
在花前月下作戏;
爱得古怪,
恋得神奇,
生命的小舟驶向那里?
生命的小舟驶向那里?”
镜头拉出:
台下如醉如痴的观众。
(一)
迷宫歌舞厅。
豪绅富女们在欣赏。
他(她)们顿脚拍手,随着摇滚歌星欢唱。
桌上、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摆满了美式肯德鸡,意大利冷盘、法国人头马酒等。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着法国新潮皮尔.卡丹西服的马志文,高高捧着一杯人头马酒,献给身旁的恋人——杨艳红。
她穿着华丽,妩媚秀美、红唇诱人。
马志文润湿的一双大眼凝视着她:“艳!干了这一杯!”
杨艳红双手接了过来,嫣然一笑。
两人碰杯,一干而尽。
马志文噜着嘴唇,杨艳红点头会意。
马志文掏出一叠“四大人头”的崭新钞票,往桌上一扔:“拜拜!”
女招待小姐脸孔笑成一朵花,躬身送行
“谢谢!欢迎先生小姐再次光顾。”
马志文挎着杨艳红走出“迷宫歌舞厅”。
他俩抬头:“呵!多美的月亮呀!”
国际大都会,
梦幻的夜景。
摩天大楼,五星级大酒店。
璀灿的繁星,缤纷的霓红灯。
江畔、柳影娑婆。
如诗如画。
迷人的圆月挂在天空
多情的圆月隐入水中。
一对对情侣,
喁喁私语,
卿卿我我、藏在梦幻中。
马志文拥着杨艳红悄悄走来。
他轻声哼唱着:
“生命的小舟就驶向这里。”
他将她抱起来。
二人卧在软茸茸的绿草地上,狂吻。
她回应那强烈诱人的感觉。
他跪在她身前,从口袋里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足有十三克重的钻石戒戴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他又把一个约三十克的金镯子套到她的右手腕上;然后他又将一条垂着一颗兰晶晶的夜光大宝石的绞股粗金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垂在她那丰满的胸前。
马志文哽咽地倾诉着:“艳!我真痛苦,为什么我不是一个诗人?”
杨艳红:“我不要诗,我要你……”
她双手柔情地抱住他的脖子。
她被爱火燃烧得发狂了。
画外音:
“傻乎乎地白活了三十二年,扮演了一个没有爱的妻子……只有现在, 我才找到了这种有着爱的感觉。”
马志文眼眶溢满了泪水:“艳!我要宣布、我要庄严地向全世界宣布— —”
杨艳红静静地听着。
马志文接着说:“从现在起——我要坚决辞去……辞掉‘光棍委员会的主席’职务,我当了三十八年的光棍,这下哥们儿要把我炒鱿鱼了。”他神经质地忍不住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杨艳红乐了:“我就要开除你的‘光棍籍’”。
江畔。
一个孤独的人影,
踽踽而行。
月光突然起来了!
天空乌云翻滚,闪电掠过,
一声霹雳,轰!
两点扑向情侣们。
江风吹来。
她感到寒颤,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他俩起身整衣。
风两中,二人急忙奔跑。
闪电中,
杨艳红跌倒在泥泞里,
马志文抱起她奔跑。
电视台大楼宿舍。
杨艳红的家。
两人喘着气奔进屋里。
画外音:
“他出差了!娃娃早送到外婆家;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浴室。朦朦的水蒸气。
红晕晕的灯影下,她脱衣入浴。
大浴盆里,乳白色的泡沫轻抚着她那美丽的胴体。
她浴毕,在避镜前欣赏着自己。
镜中显现出一位美人,一朵出水芙蓉。
粉红色无袖无领的超连衣裙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浑圆的肩头,丰满闪亮的大腿,灯光和水蒸气笼罩着脸宠……浴后的快感又燃烧起她内心的渴求。
突然,身后闯进来一个男人,他像饿虎扑羊,冲上去把浴后的美人抱在怀里,急不可待地脱去她的衣裙。
马志文吼叫着:“艳!”
杨艳红娇嗔地:“你真急!又不是第一次。”
她拉灭了灯。
黑暗中浪荡的笑声。
“嗒!”地一声,灯又亮了。
浴室卧榻上裸露着一对紧紧搂抱着的男女。
一个愤怒的中年男子,抡起一把小铁锤对着马志文的头,就要砸下去。
“哎!”杨艳红扑上前去隔开:“砸我吧!”
周育明抡着的铁锤在空中凝固了,右辟颤抖着难下狠心,面对着妻子的阻拦无能为力。
“嘣!”脚下的地砖粉碎了,铁锤改变了敲击点,被扔在了一旁。
周育明转身大步跨出浴室,一脚踢到门上,门关了。
周育明在室外怒喝:“狗男女!快穿衣,老子再算帐。”
画外音:
“鬼使神差!丈夫抓住了妻子的奸情下面该有好戏看了。”
浴室里一阵响动。
周育明一脚踢开门。
通向室外的窗大开着,只剩下杨艳红一人,
她、苍白的脸扭曲得异常可怕。
她慢慢走过去,拾起铁锤,递给他说:“你都看清楚了……要怎么样!都行。你就砸我吧!”
周育明的右手在剧烈地抖着,半响没有去接,终于他打破了这可怕的沉寂问道:“你爱他!?”
杨艳红点头。
“他……真正爱你?!”
杨艳红铁青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
她肯定地点头。
周育民压在胸中的怒火全熄灭了:“我成全……”
他走出房门。
杨艳红被震惊了,她哭出声来:“呜!呜!打死我,也比这样好,叫我怎么活下去!”
她扑倒在地上。
嚎啕大哭。
江畔,夜。
杨艳红呆立着。
画外音:
江潮滚滚
中国新生代摇滚歌星的演唱。
画外歌:
“浪漫的情潮、
席卷大地,
一对对情侣、
在月光下作戏;
爱得古怪,
恋得神奇,
生命的小舟驶向哪里?
生命的小舟驶向哪里?”
小玮玮在夜风中呼唤:“妈妈!妈妈”
杨艳红转身发现了儿子,快步迎上前去:“玮玮!玮玮!”
母子紧紧地抱在一起。
杨艳红眼泪扑簌簌流下来,泪珠滴在儿子圆圆的脸蛋上。
玮玮:“妈妈!这里好冷,好可怕,你不怕吗?快回去吧!”
杨艳红亲着儿子在脸,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玮玮:“爸爸从外婆那里把我接回来。”
杨艳红:“哦!”
玮玮催促着说:“爸爸叫我来找你,叫你快回去。”
杨艳红“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玮玮!我的玮玮!”
玮玮睁大眼睛奇怪地:“妈妈这什么要哭?”
大都会。
地区法院。周育明、杨艳红从里面走出来。
默默地慢慢的脚步……
在十字路口停留。在不同的起点上,
分开!
行走!
沙滩之夜!
淡淡的缺月悬在天空,
杨艳红倒卧在马志文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说:“志文!现在除了 你,我可真正是一无所有了。”
马志文凝视着她不语。
杨艳红惊异地问:“你怎么啦?不回答我?”
“艳!太急了!这不是时候?”
“你说要什么时候?一对男女光棍。”
“艳!你是一只自由的小鸟,为什么非要找一个锢自己的鸟笼呢?”
“男人是鸟笼么?”
“我希望自己不是。我指的是——”
“你希望占有我,而又不和我结婚,你永远浪漫开心,我成了你痛苦的情妇么?”
“艳!你想想我的处境……”
“处境?你不是要向全世界宣布么?”
马志文无可柰地搪塞。
杨艳红挣出了他的怀抱生气地:“你把我的爱,开玩笑,你好玩,我受 苦。”她似乎有些清醒,感到委屈,拔步就走。
马志文在后面叫:“艳!你等一等。”
画外音:
“都说女人重视爱情胜过自己的生命,男人重视生命胜过自己的爱情, 真正是这样吗?”
国际大都会,
婚姻心理谘询中心。
闪亮的大落地窗,华丽的沙发。
两个女人在亲切交谈。茶几上放着两杯清饮料。
婚姻谘询中心心理学家冉兰英律师右手叼着一只长烟卷,她喷云吐雾又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对面皮椅上的杨艳红心曲的吐露。
杨艳红似乎老了许多,她蹙着眉头,一夜之间,鱼网纹已偷偷地爬上了她的眼角,她悲伤地说道:“我们本是自由恋爱结合的,十年夫妻,一朝分手,留下了一个乖儿子……到底是什么鬼使神差使我抛弃了我本来爱的丈夫而又钟情于另一个男人?我一时也说不清。”
冉兰英满脸雀斑,一对小三角眼内灼着智慧的光波,穿透了问题的关键问道:“那个男人真正爱你吗?”
“爱——但是”
“他不愿娶你,是吗?而你又成了‘女光棍’。”
杨艳红的脸色从红变为惨白,无可奈何地点头。
冉兰英的一对小眼更亮了,她同情地感叹着:“唉!女人的悲剧就在这里。时间是女人最大的敌人,红颜易老青春易逝,唉!谁又不想爱一个既风流潇洒而又可靠的男人呢?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背叛了你的丈夫呢?”
杨艳红低头不语。
冉兰英逼向她似地:“是那个第三者插手么?”
杨艳红不表示态度。
“那么!那个男人很有钱!”冉兰英说道。
杨艳红脸发烧了,心扑通扑通地跳。
“唉,钱!也是我们女人的一关。不过我想他很有手段,很有点—— 功夫吧!”
杨艳红此是时不得不回答:“他!什么都具备。”
冉兰英感兴趣地问道:“高大、阳刚、英俊、内秀、魅力,他多大年纪?”
杨艳红毫不思索地:“三十八!”
冉兰英颇有感触地点头:“现代男人三十八正是超浪漫的时期,很可怕、很危险;他已迈过了纯情少男的朦胧阶段什么都熟练了,玩起女人来一个排、一个排的玩;特别是雄健美男子,妻子很难抓住他的心;唉!这个花花世界,最老实的男人也都心猿意马。”她觉得有点走口了立即问道:
“他和你是怎样认识的呢?”
杨艳红沉思的面孔——
闪出——
画外音:
“也许是有缘吧!那天,我主持电视台节目,他来了,要洽谈作广告……”
风度翩翩、神韵悠然的马志文与风姿绰约窈窕娉婷的电视台主持人杨艳红一见钟情。
闪烁的眼波、亲切的握手、动情的微笑。
马志文搂着杨艳红在舞厅跳舞,
飞旋的华尔滋;
贴面的二步舞……
马志文拥着杨艳红在江畔散步;
柳阴下喁喁私语;
魔幻般的狂吻……
画外歌:
“浪漫的情潮席卷大地,
一对对情侣,
在花前月下作戏;
爱的古怪;
恋的神奇,
生命的小舟驶向哪里?
生命的小舟驶向哪里?”
歌声中:
“马志文跪下吻着杨艳红的手;
他给她戴上金戒指、手镯、金项链;
马志文画外音:
“我要向全世界庄严宣布……”
(闪回):
杨艳红神思恍惚地:“叫我怎么能不爱他!”
冉兰英酸溜溜地:“是够浪漫的啦!你们认识多久?”
杨艳红:“不倒两个月。”
冉兰英惊异地:“比光还快,闪电战术!他是‘大腕’?‘大款’?哪家公司的老板?”
杨艳红亮出了底牌:“深银实业公司总裁,大家都叫他马总。”
冉兰英大吃一惊:“马总?哪个马总?叫什么名字?”
杨艳红:“马志文!”
冉兰英跳了起来,一步闯过去“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搧在杨艳红的脸上。她吓呆了,惊恐地望着这位婚姻谘询中心的心理学家,:“你怎么打人?”
冉兰英大声吼叫:“你这个骚娘们!狐狸精,你知道马志文是谁吗?”
“他……”
“他是我丈夫!”冉兰英左右开弓,两个耳光:“啪!啪!”
杨艳红倒在地板上,象只木鸡一样呆呆卧在那里。
特写:
血从嘴角流出来!泪从眼眶溢出来!
画外音:
“天呀!我受骗了。”
(二)
一位妙龄的绝色女郎,在赛台上来回扭动浑身晃荡,招惹得台下观众,狂吼乱叫,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她身著准裸体的“比基尼”三点式泳装,胸前虚掩着几串亮晶晶的珠子,下面那神秘的部位被一排“V”字形的“流苏”浮盖着。
她那乌油油的长发,似瀑布垂挂;皎皎的脸庞,一对明目,两片红唇……
画外音:
“银河市首届选美大赛第一名金奖获得者艾丽小姐。”
镜头慢慢拉出来:
在一台五十英寸的特大松本式立式彩电荧屏显现出选美的盛况,高潮兴起, 由一位“大腕”给第小姐授奖,响起了约翰、斯特劳思的欢乐圆舞曲。
冉兰英的家。
富丽堂皇、精心装璜的客厅。
高档的家用电器,
新潮的西式家俱。
马志文懒洋洋地倚在黑皮沙发上看选美的场面,他拿着遥控器,调整着电视机荧屏上的画面,看得津津的味,摇头晃脑。
一只肥厚油黑的手掌,拍着他的后肩:“看得过瘾吧?我的‘马总?’”
马志文吃惊地回头。
怎么?哎哟!
妻子冉兰英像一个幽灵,早已伫立在他身后了。
她满脸怒气色,紫黑的雀斑透射出灼灼逼人的寒光,三角小眼更凶更恶了。
马志文浑身打了个寒颤,慌忙扔下遥控器,翻身下床,满面笑容说:“兰 英!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声张。你辛苦啦!快坐下。”
他急忙冲了一杯麦氏速溶咖啡,双手捧起微躬着腰,递在妻子的手上。冉兰英不接,冷 冷地说:“我不喝!献给你心中的美人吧!”马志文讨了个没趣,干笑着说:“嘿!心中的美人就是你——夫人呀!”他说着端起咖啡,靠着她肥厚的胸就要喂……
“呯!”冉兰英一挥手,杯子甩在地板上,咖啡溅了马志文满脸,他顿时变成了一只“花脸猫”啦!
马志文并不生气:“嘿!嘿!嘿!”地儍笑着,一手摖脸,一手拿着扫帚清除碎玻璃。
他故作多情地走过来,坐在妻子的身边说:“我知道你太累了!身为律师,为民请命就很不容易,还要去什么婚姻心理研究中心任职,像我们这种地位身份的人并不需在职业。”
冉兰英气呼呼地:“我需要!特别是要研究像你这样的男人的心……”
马志文笑起来了:“哈!我的心‘上帝与我同在’我恨不得掏出来让你看个清楚,它是——”
冉兰英紧接着说:“黑心!黑心烂肺!”
马志文知道不妙,立即拎个热手巾给夫人摖脸。
冉兰英顺势倒在沙发上,一阵心酸:“呜!呜!咽!咽!”大哭起来。
马志文惊慌失措。
他给她摖脸摖手;
他给她脱下高跟皮鞋;
他给她轻轻地捶腿;
他给她慢慢地搓背;
他用双手抚她的胸、用咀吻她的手、亲她的脚……
他精心地按按摩,使出千种功夫,献出万般殷勤;
冉兰英越哭越厉害了!
她蓦地翻身而起,一脚踹开他,抢到电话机旁直拨。
马志文吓得脸色灰白:“别!兰英你要给爸爸打电话么?”他抢过电话。
冉兰英一个耳光:“啪!” 搧在他的脸上。
马志文:“哎哟!”他捂着脸心虚,无可奈何。
冉兰英指着他的鼻子:“我叫爸爸把你了!你忘了你怎么爬上去的,你当了‘马总’你忘 了本!忘了本。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
马志文结结巴巴地:“兰英!你怎么啦?堂堂大律师,怎么能这样?”
冉兰英冷笑道:“嘿!你怎么不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你就要娶那个臭婊 子,娶那个电视台的妖精?”
马志文愣了一下,立即镇定地:“没有事!没有的事!我的夫人你别 听……”
冉兰英阴冷地笑着说:“她自己找上门来告诉我‘你马总的罗曼史’,我俩像两只鸟在天空碰头了。她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一眼看穿了这只狐狸精;你要我运用法律的权威传你的情妇当面对质么?马志文你干的好事,别以为通奸不判刑,你一旦有了突破口,完全可能蹲监狱。”
马志文一下跪了下来:“兰英!我委屈呀!我委屈。这完全是为了爸爸,为了你。”
冉兰英:“呸!你这色鬼!我哪点不比那狐狸精强。”
马志文跳了起来立刻应道:“是!是!是!兰英你是我心中最美的美人,你高贵雍容风度迷人,滔滔不绝的口才,漠漠含情的眼睛,波浪的黑发,健美的三围,修长的双腿,浑圆的肩背,你庄重又性感,含蓄又奔放……她!她!她!她!她怎么能比得上你万分之一。”
“啪!”一个耳光又掴在他脸上,冉兰英冷笑着说:“你别演戏,我知道你搞女人,和有一套。我问你,你搞电视台那个妖精,你就不怕周育民抓你的辫子,文人的笔是把刀;我向你说清楚,法律反对诛连,但官场不避开诛连;你是你、我是我,爸爸更清白。”
马志文打了一个寒颤:“兰英!我正是为了这个。那穷画家背后检举我,多亏了哥儿们把材料转到我手上……周育民!真毒辣!声称要抓住计内钢材、汽油不放,顺藤摸瓜;逼得我搞了他的老婆,很很地敲了他一下。”
“呸,你这个色魔加法盲,‘帽改不了吃腥。’这事如果周育民报复起 来,牵涉到我的爸爸,我要你的命。”
“这事与爸爸无关,兰英你放心,我会去‘私了’的。”
“有谁要咬你,你自己顶住。过了这一关,我再与你算那笔帐。”冉兰英转身出门。
“ 崩!”马志文对着门狠狠地踢了一脚。他焦躁地双手抠着头发:“怎么办?”
银河五星级豪华大宾馆,
造型独特离奇的逍遥阁小洋楼。
二层寝室。
摆设着一张宽大舒畅可供特殊“双陪”的圆形电动水波逍遥床。
马志文上身赤膊,下围毛巾,从浴室走出来,后面伴随着 妖媚性感的陪伴小姐琼茜,她身着紧绷绷的白色泳装,双手提着睡衣给他披上。
琼茜娇笑着说:“嘻!马总!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马志文欣赏着逍遥床乐了起来:“好!好!小茜茜!我记着你的好心。”说着抱起她直奔逍遥床。
琼茜在他怀里嬉笑着:“别!刚完又……”
“不! 我是先试试。”
二人嘻嘻哈哈地在逍遥床上开动电钮。
水波床晃荡起来。
马志文问到:“小茜茜,那件事办妥了吗?选美第一小姐她怎么啦?”
琼茜放低了声音:“她红得发紫,绝代佳人是很难请的。”她醋溜溜地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
马志文狡黠地说:“小茜茜办成了这件使,我马总会好好的报答你。”
琼茜笑起来:“马总!我对她费尽了口舌,她毫不动心,只是当我提到你——那一点时,她才有点兴趣。”
“嘿!什么?”
“我说你票子搞了一亿,女人搞了一连”琼茜说得哈哈大笑。
马志文在她高高的乳峰上捏了一把,琼茜笑得更荡了:“马总!我向她说你是石头投胎的。”
马志文点头:“哦!石头。”
“你是二十世纪末的贾宝玉嘛!”
“琼茜!你还很有点文学素质嘛!我马总就是讲的多情人啊呀!要有钱、有势、有情,还要有点功底,才能多多的爱美人,多多的美人爱你。”
“我说你具有洋男人的阳刚,又具备贾宝玉的内秀,这样,她才会微笑着点头,愿意和你见上一面。”
“好!琼茜!我这次要提高档次,好好的感谢你。”
“怎样感谢我?!我才十九岁,就做了你的情妇,就这么偷偷摸摸下 去……你的那位‘黑母老虎‘大律师好凶好恶。”琼茜说着眼泪汪汪。
马志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悄悄得说:“这次比不得平常,还有点最重要 的……总之成了我会叫你满意。”
琼茜试探着:“就看你这位现代贾宝玉咯?”
马志文翻身下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空白支票,迅速签上,揭下一张交给琼茜:“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琼茜高兴地接了过来:“马总!我一定为你效劳。我这就去挂电话,今晚让你俩称心如意。”
马志文拉住她的手说:“不!是我让你俩满意开心。”
两人乐得笑起来。
组合屏幕。
琼茜与银河市选美获胜第一小姐艾丽通话:
“喂,我说第一小姐呀!当然你顾不着我这个打工妹咯!”
“呵!琼姐!谁不知道你是‘银河‘灿烂的明星,马总的……”
“呸!我才不是呢!谁这样说,谁就是,我告诉你,马总正在逍遥阁等你呢!”
“琼姐!你看我有多为难呀!”
“有什么为难/你这次登上金榜,还不是靠马总么!”
“我……是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真的吗?那总说你许下了闪光的诺言。”
“什么?我怎么记……”
“记不清了吗?当你成为银市第一小姐时,马总要为你增光添彩。”
“琼姐!我是怕你不高兴。”
“哦!亏你还是第一小姐,都快入二十一世纪了……这是超现代化的交际嘛!想想今后吧!”
“琼姐,你真是马总贴心的……”
“呸!谁也比不上你,少说废话,马总吩咐开车去接你。记住,这次是很高很高的。”
“你坏!”
“好!拜拜!”
一辆奔驰小轿车在银河五星级大宾馆门前停住,马志文、琼茜在阶前迎接。
马志文上前拉开车门,一只纤纤细手从车厢里伸出来。
马志文握住手,引出银市选美的皎皎明星艾丽小姐。
马志文挽着艾丽的左臂;
琼茜挽着马志文的左臂;
画外音:超时代的三人恋是多么和谐!“
逍遥阁小洋楼。
二层寝室。
圆形电动水波床逍遥床前:
摆着三双高级皮鞋。
中间一双锃亮的黑色男皮鞋。
左右两边各一双红白高跟女皮鞋。
逍遥床在起伏旋转。
画外音:
“艾丽小姐!良宵幸会!马某福分不浅,终生难忘。”
“马总是现代贾宝玉,也许是都有缘分。”
“艾丽小姐!我倒有一事相告,有人写文章破坏你的名誉。”
“是谁?”
那个穷画家周育民 ‘选美是选高级妓女?’哈!哈!选美是现代文明象征,爱美是当人的本性,保护美人的声誉,是大家的责任,更是美人自己的事情。“
“艾丽妹妹!你听马总讲得多好,只要马总‘赞助’,美人应该自己保护自己。”
“这是你自己的权利!”
嘻!嘻!嘻!
哈!哈!哈!
嘿!嘿!嘿!
组合屏幕:
艾丽小姐与一个络塞大胡子额头上有疤痕的中年男人通话。
周育民家。
三室一厅的宿舍楼。
简朴凌乱的家具。
沙发上扔着书报杂志及衣物。
桌上摆着烟缸、茶杯和没洗净的餐具。
厅内,竖立着画架。
周育民受执画笔,伫立在画架旁凝思——
在绷紧的画布上显现出一幅油画《潮》
镜头推出——
〈画外音〉景:
“大海跳起了霹雳舞,海潮翻腾,敲击着海岸岩壁。
一个孤独的男人,背着行囊,伫立在陡峭的岩畔,遥望着远方。
海风在呼啸!海鸥群早已收起了翅膀,栖息在冷漠的礁石上;
天边的夕阳快要沉下海了!它向孤独的人作最后的告别。
‘孤独的人呀!你要去何方?你为什么要流浪?’
让我再吻你一次,
让我再看你一眼……”
周育民挪动画笔,
画外音:“我蘸上紫红色的油彩,将那燃烧着的火啊,那天边绚烂的晚霞涂抹得再深沉一点,再悲怆一点,更确切地说,这是痛苦的夕阳向孤独的人作最后的吻别!“
“爸爸!”
周育民回头看,画笔在空中滞留住了,儿子玮玮手执铅笔也在小画板上作画。
周育民高兴地走上前:“玮玮!你?”
玮玮:“爸爸!你画自己,我也画自己。”
他将画递给他看。
一张硬白纸上显现出儿子的作品,是铅笔勾画的白描。
画面图象——
“一个小孩,背着书包,站在海岸遥望……
水天边际,是一个隐隐约约的太阳。”
周育民扔掉画笔,猛地将儿子抱了起来,
口里哼着快三步华尔兹圆舞曲,在客厅飞旋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嘻!”
父子俩美美地疯狂了一阵子。
周育民说道:“你画得比爸爸好!我喜欢你的画。你——喜欢我的画吗?”
玮玮的脸突然严肃起来,半晌一言不发。
周育民的心冷凝了。
玮玮摆了摆头说:“我不喜欢你的画,也不喜欢我的画,都是画一个人,为什么不画妈妈?”
周育民“唰!”地一下热泪流下来了。
“爸爸!你为什么哭?你不想妈妈?你——恨妈妈?”
周育民猛地把儿子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玮玮哭着说:“我——不要你画画啦!你画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你不要妈妈,你就是不要我;只要你自己,只要你自己的画。”
周育民亲着儿子说:“玮玮!我多么爱你,就像爱你一样去爱画,我和你和画不都是在一起吗?
玮玮用手指捂着爸爸的嘴说:“爸爸!你说得不对,我不要和你单独住在一起,我要妈妈,我要和爸爸妈妈三个人住在一起。”
周育民立即点头:“好!玮玮你一定会有一个好妈妈。”
玮玮瞪着大大的眼睛说:“我不要别的妈妈!我要自己的妈妈!”
周育民突然抱起儿子说:“走!我带你去玩,去游乐园,去吃火锅、喝可乐。”
儿童游乐园。
父子俩各坐一辆“碰碰车”
“碰!”玮玮乐得大笑起来:“哈!哈!”
儿子敏捷地开车冲在前面。
父亲神经质地紧跟在后面。
玮玮骑小马:“驾!”他扬鞭高叫:“赵子龙来了!快!”
周育民拉着吗尾巴,照应着儿子。
父子双双登上空中列车。
空中列车在翻滚游动。
传出欢乐的笑声:“嘻!嘻!哈!哈!”
父子俩吃火锅,吃冰淇淋,喝可乐。
父子俩打气枪。
父子俩踢足球。
玮玮射门:“我是中国的马拉多纳!”
周育民扑球,“四脚朝空”
“哈!哈!爸爸输了!爸爸输了!”
周育民背着玮玮过十字路口。
车水马龙,红灯亮了。
周育民将玮玮放在地上,
他向路边纸烟摊走去,
他掏钱买烟。
绿灯亮了!
人潮飞快流动。
玮玮跑过十字路口。
一辆大摩托车横闯过来,直扑向玮玮,
玮玮吓得大叫,双手捂住脸:“爸爸!”
周育民一个“冲刺”奔过来,将玮玮推向前去。
玮玮脱险!
大摩托从周育民身上辗过去。
周育民倒在路上,
血!染红了路面。
远方,那辆大摩托车扬长而去。车座上年骑着一个戴安全帽大络腮胡子额前有一道疤痕的中年男子。
他略一回头,
狰狞的冷笑。
路侧,停着一辆高级小轿车,车厢里坐着两位时髦女郎,浓妆艳抹,戴墨镜。红唇卷发,手中夹着长烟卷:
琼茜:“黑哥干得漂亮。”
艾丽:“恩!”她吐出一圈圈悠然的烟雾。
(三)
玮玮的外婆家。
简陋的两室一厅。
厅堂内,艳红娘在责骂女儿。
杨艳红低头哭泣。
艳红娘:“这个世道真难说呀!我自己生养的女儿都看不清楚呀!你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艳红悔恨地:“吗!你就别说啦!我走错了道,我自己承受。”
艳红娘生气地吼叫着:“你自己承受?连累了孩子,你当妈的就那么狠心?好端端的一个家被你这‘无头虫’给毁了,你背叛了丈夫,抛弃了孩子,被人家玩弄了又被丢掉,这真是报应呀!报应!”
杨艳红无言对答,抽抽搐搐地哭泣。
艳红娘又说:“育民哪点不比那流氓色鬼‘马总’强,你空长着一对眼睛,分不清好坏善恶,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丧尽天良.那时你在棉纺织厂做挡纱工,上夜班,都是周育民骑车亲自接送——
闪出画面:(系列)
周育民骑自行车,杨艳红搭在后面衣架上,她温柔地搂着丈夫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
深夜!
周育民煮好“荷包蛋”,捧着碗递到杨艳红手上,她以深情的微笑,接受着丈夫的爱抚与关心;
杨艳红呕吐(有身孕)周育民给她轻轻捶背,陪她去亿元检查;
产科医院,
杨艳红躺在床上,身旁睡着乖儿子,周育民洗尿片衣物,端菜做饭,忙个不停;
儿童游乐场,
周育民、杨艳红牵着小儿子愉快的游玩,
幸福的合影;
周育明打电话;周育明骑车奔驰;
艳红娘组合画面:“要说育民对你有九十九个好,只有一个‘错’,那就是他对你好得太过分了,
他对你爱得太‘娇宠’了;你放一个屁,他都要跑断气,你要想什么,他尽量让你满意”
组合屏幕:
周育民送杨艳红到科大函授班学习;
周育民送杨艳红到电视大学大专班学习;
周育民送杨艳红到外语大专速成班学习;
艳红娘画外音:
“千不该、万不该,是他想方设法满足你的要求,去电视台工作,当什么节目主持小姐,你出了风头,弄花了心。
呵!这是育民太爱你,也害了你。“
组合屏幕:
银市电视台荧屏上,显现出身着新潮服饰
浓妆艳抹的节目主持人杨艳红;
马志文与杨艳红坐着高级小轿车出入与夜总会、大酒楼、歌舞厅。
艳红娘:“都三十二岁的人了!还闹着要参加选美,想光着屁股上台逗风,逗不成,跌下万丈深渊了!”
〈闪回〉
艳红娘急气地:“……到如今,你什么都弄掉了,又不找我这个穷老婆自,我没生养你这个——”
杨艳红经受不住指责,拔步就走。
艳红娘不忍心:“你!你回来!”
杨演化用拉开门往外冲,正与儿子玮玮撞个满怀。
玮玮大声叫着:“外婆!妈妈!不好了,爸爸被……摩托车撞伤了!在医院里。”
艳红娘大惊:“快!走!”
银河市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
周育民躺在病床上。
输血瓶、输液瓶高高悬起。
红色的生命液体和白色的药液,通过细细的管道,一滴一滴地输进周育民左右手臂的静脉血管里。
氧气瓶竖在床侧,一条皮管伸进周育民的鼻孔;
处于“三输”的他,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一旁伫立着悲咽的杨艳红,
艳红娘和玮玮;
周育民微睁双目,用亲切的微笑回答了曾经和他生活过十年的女人的看望;
玮玮扑向他的身旁:“爸爸!是你救了我的命……”
周育民看着儿子,他微笑了。
晨!周育民朦胧入睡。
杨艳红悄悄地将一碗乌鸡汤放在床边小桌子上;
她轻轻地离开。
夜!周育民沉沉入睡。
杨艳红静静地把牛奶糕点放在床边小桌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去。
周育民醒来,见桌上的食物,
深深地陷入沉思。
画外音:“难道真是这样吗?千个万个比不上第一个,千好万好比不上结发妻子好可是艳红呀!你为什么不早点回心转意呢?”
〈闪出〉画面:
银河市周育民好友的家庭舞会。
堂皇雅致的大厅。
光耀照人的大理石地板,
小彩灯串串点缀着厅中央一盏大型水晶白烛灯;
厅周围摆列着西式长餐桌,摆满各色名酒、饮料、冷盘、糕点、水果、蜜饯;
服务小姐往来穿梭,彬彬有理招待来宾;
周育民画外音:“我的好友热情与我握手,他引我来到一个女士旁边坐下,经过一番介绍后,我们就认识了……”
〈画面〉:服务小姐端来两杯饮料,放在她和我的面前,悠扬的舞曲召唤着一对对舞伴飘飘旋转。
〈画外音〉:“奇怪,我和她既没有邀请,也没有被请,两颗孤独的新,两个不想跳舞的人……
这时,她站起来了,静静地走向厅外,在那精心装潢的阳台上,她伫立在一盆郁金香前,凝目相对……
我的脚早已不听使唤,随着她而行,心在崩崩地跳,像是在鼓动我向她靠近。
于是,我俩成了赏花的人,背后是翩翩的舞影。”
周育民谦恭地说:“今晚认识周赛男女士辛会!辛会!”
周赛男大方地答道:“哪里!哪里!‘家们’是大画家哟!今晚相见,荣幸!荣幸!”
“企业家也有闲心去看画?”
“企业家、画家都是普通人嘛!我看到你好多作品呢?”
“搞画的人穷快乐呀!心有所感受就发痒,无非是渲泄渲泄而已!”
“能渲泄就是一种高尚的乐趣,大画家你能赠我一幅画吗?”
“能得到周女士的赏识,我深感荣幸但不知你喜欢的是哪一幅。”
“如果你愿意——就画这栋金香花可以吗?”
“哟……当然可以。
(闪回):
银河市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
周育明躺在病床上,痛苦地深思。
画外音:“她言出有意,要画要得有心,我那位好友一定将我的情况介绍给她了。正如我知道她和我现在一样,都是离婚失去配偶的单飞雁。”
(闪出画面)画外音:“周赛男雅典秀的独居室。三室一厅。是她邀请我去作画?还是我要去她家作画?我都弄不清了……
椭圆形有西式大餐桌上,放着那一盆金香花,凝视着这一年一度的珍贵的名花,生命的感悟迸发了。
周赛男伫立在他的身后,窥视着知友的创作。
深情的画外音,冉冉而起(女中音):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
闯进了我的心房;
呵!郁金香!郁金香!
你淡淡的芬芳,
皎皎的脸庞;
坦露出你的秘密,
诉说着你的惆怅,
伸出你温柔的臂膀,把我溶化在你的胸膛。
呵!郁金香!
呵!郁金香!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
绽开在我的心上。”
(闪回):
银河市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病室。
周育明躺在病床上,深深地叹息。
画外音:“男人是烈火么?不!我像一堆干柴;女人是干柴么?不!她更是一团烈火;是烈火烧着干柴?还是干柴燃起烈火?没有精心策划,就在那偶然的一霎那……”
闪出画面(画外音):周赛男的独居室。
“那天晚上,周赛男浴后,披着薄薄的纱巾,站在阳台上,周育明梦幻般向她走过去,一步、二步……他凝视着她那晶莹闪亮的黑宝石般的眼睛。维纳斯女神般的鼻子,林黛玉似的嘴唇,王昭君一样的肌肤,海伦?丝莲特勒似的丰乳……他着迷了。那纱巾突然滑落下去,周育明猛的上前,抱起周赛男进了卧室。
(闪回):
银河市人民医院外科住院部病室,
周育明躺在病床上昏昏入睡。
玮玮将爸爸的手轻轻拉出被外,又把妈妈的手拉过去,紧紧贴在一起。
艳红娘站在一旁满意地微笑着。
玮玮高兴地大叫起来:“爸爸和妈妈握手 了,爸爸和妈妈和好了!”
他拍手大笑。
周育明醒来,忙将手缩回,杨艳红痛苦地伫立一侧,低头无语。
艳红娘说道:“育明!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她受了骗,痛悔不止。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千里马也会有失蹄的时候,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儿子身上,他不能没有妈妈。”
杨艳红眼泪汪汪地抱着儿子。
周育明沉默不语,闭上眼睛。
艳红娘拉过玮玮:“让爸爸妈妈好好谈,走!”
她拉着玮玮走出病室。
杨艳红慢慢走近病床。
周育明半响不语。
杨艳红内疚地坐在床边,
周育明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艳红!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吧!”
杨艳红将手抽回,转身就走。
儿子玮玮在门外偷听:“妈妈!你不要走!”
银河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外科病室。
桌上放着那盆绽开的郁金香花。
温柔美丽的周赛男清理着零乱的餐具用品,一切井然有绪。
周育明躺在床上,心态异常。
周赛男扶他坐起,一勺一勺地喂着鸡汤。
她安慰他:“我来了,会让你为难?我不来,心里更不安。也许我会给你们父子间带来麻烦。”
她放上碗就要走,被周育明紧紧拉住。
她无可奈何地:“好吧!把这碗鸡汤喝完。”
她极为体贴地喂着鸡汤,一勺、一勺、一勺。
门开了!
“爸爸!”小玮玮拉着妈妈进了病房,杨艳红和周赛男正打了个照面。
杨艳红脸色突变,扭头就跑。
“妈妈!”玮玮在后面追赶。
“篷!”杨艳红跌倒在楼梯下,昏晕倒地。
“妈妈?”玮玮扑上去大哭。
病室里,
周育明高叫:“玮玮!”
周赛男背过身捂着脸。
(四)
艳红的娘家。
卧室、简陋的家俱摆设。
杨艳红头緾绷带,躺在床上。
玮玮捧着一碗药汤,轻轻放在床上。
玮玮:“妈妈!你快喝。”
杨艳红抚着玮玮的手说:“我的乘儿子!你恨不恨妈妈?”
玮玮没回话,停了半响说:“妈妈!你那个时候抛弃爸爸……我真恨你。可是你现在又想和爸爸和好,我就不恨你了;我只是想不通,我和爸爸都爱你,你为什么要忍心离开我们?”
杨艳红哽咽了,伸手抱着儿子:“玮玮!都怪我呀!”
“妈妈!我多么盼你早点回去,爸爸出院后,那个阿姨常常来……”
“你爸爸关心你呀!要给你找个新妈妈!”
“我不要新妈妈!我要你,你是我的真妈妈。”
母子俩深情地拥抱。
杨艳红关切地问道:“你爸爸留那个阿姨家里过夜吗?”
玮玮回答道:“还没有?阿姨玩得很晚,爸爸送她回去。”
“以后呢?”
“爸爸一个人回来。”
杨艳红似乎松了口气:“哦!”
玮玮睁亮着眼睛问道:“妈妈!你现在真正爱爸爸吗?”
“我的乘儿子!我不爱、我能回来吗?”
“你快跟我回爸爸那里……不然,那个阿姨老来緾着爸爸。”
“你爸爸愿意吗?”
“我愿意呀!我叫爸爸来接你回去。”
杨艳红紧紧抱住独生子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玮玮!”艳红娘在厨房呼唤:“快来端菜。”
“吔”玮玮应声到厨房里去了。
杨艳红自言自语:“就算我同周育民复不了婚,你也别想顺顺当当地进周家。”
厨房里,
艳红娘在炒菜,玮玮帮外婆打杂。
艳红娘:“玮玮!这次你妈回来,是真正回心转意,你当儿子的真心爱你妈妈吧!”
“外婆!我真心爱。”
“那你就在你爸爸面前。为妈妈讲几句好话;尽管她以前有错改了就好,不是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你想当儿子,还是当草?”
“不!我不是草,我是妈妈的乘儿子。”
“对!玮玮!”
艳红娘忙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送进外孙子的嘴里。她说:“总是自己的亲妈妈好呀!听着、那个阿姨把你爸爸迷住了。”
“外婆!我怎么办呢?”
“怎么办?你多聪明、又乘乘,还要外婆教吗?你想方设法也要阻挡那个阿姨来你家,不然,你今后的日子就难过啦!”
“外婆!我看爸爸很爱那个阿姨。”
“你看见啦!你爸爸怎么爱?”
“我就这么着感觉呀!”
“你要注意,别老是感觉。只要那阿姨常常来,你妈就回不去,你就只有当棵草了。”
“那可糟了!”
“你是你爸爸的乘娃娃,你就要给那个阿姨一点颜色看,记住了吗?”
“是!外婆!我明白了。”
周育民的家,三室一厅。
家俱摆设,清洁整齐,焕然一新。
大沙发上,浮盖着一层素雅的针织艺术品。
周赛男坐在软靠皮椅上,作“模特儿”她 着腿,神态自如。
周育民手执画笔:“好!东方维纳斯,再坚持十秒钟就完成。好!”
周赛男站起身来:“我还是第一次让人家画呀!”
周育民递给她一杯饮料说:“第一次的感觉总是一生难忘的!”
他搂着她坐在大沙发上,他吻她。
她娇嗔地用杯子堵住他的嘴唇说:“我的大画家!你多么富于浪漫的情怀,
却又缺乏具体的安排。”
“赛男!你总是带着点忧郁色彩,要知道、两个独身男女才是真正自由的!”
“我是这这样。你呢?还有儿子。再说她摔伤了,你就不去看看么?”
“赛男!你太好了,在这个时候我去她,无疑是助长了她的……”
“她想和你复婚!”
周育民不语了。
“你愿意吗?”
“我?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女人,世界上谁也比不上你。”
周赛男轻轻地叹息:“唉!我们发展得太神速了!我无法控制自己。但是我
觉得‘人皆有恻隐之心’,她是你儿子的妈妈!”
“对,应该去看看!”
“如果你同意,我也去。”
“那是太好了!”
艳红娘家,小小的客厅。
玮玮服侍着妈妈,端汤递药。
艳红娘正在搞卫生,擦洗桌椅。
“呯!呯!呯!”敲门声。
玮玮开门:“爸爸!……还有阿姨!”他高声地说着。
艳红娘心有不悦:“哦!是你们,请进!请进!”
杨艳红在床上呼唤:“请坐!玮玮!快给你爸爸……还有给阿姨沏茶。”
周育民坐下。赛男将捎来的大鸭梨、罐头、糕点等食品放在桌上。
赛男亲切地说:“艳红妹妹!听说你摔伤了,我和育民一起来看你呀!”
杨艳红微笑着说:“赛男姐姐!谢谢你的好心,我只是点擦伤,不碍事,劳
驾你俩,真有点过意不去。”
玮玮捧着两杯茶放在茶几上。
艳红娘笑不由衷地说:“买这么多东西,艳红呀!你怎么领受得起哟!你们
坐坐,我到厨房去准备准备。玮玮!你好好陪陪。”
艳红娘说着回头看了看外孙进了厨房。
(特写):
玮玮看中了一只大鸭梨,立即拿了过来:“爸爸!……阿姨我给你们捎梨。”
周育民高兴地:“玮玮!真是乘娃娃,这梨是阿姨专门给你妈妈买的,你削好,孝敬妈妈吧!”
杨艳红在床上默默地微笑着。
(特写镜头):
一个肥硕的大鸭梨,在一双小手中慢慢地旋转着,水果刀轻轻地吻着它的表层,随着一圈圈薄薄的果皮,垂直而下。晶莹透亮的大鸭梨,竖立在闪闪发光的大瓷盘上。
周育民、赛男乐乐有趣地观赏着小玮玮削梨;
玮玮端着大瓷盘不定期到他俩面前:“爸爸!阿姨!吃梨,吃梨。”
他俩乐得笑了起来。
玮玮拿起水果刀“嗤!”地一声,将梨从中一劈两半。
玮玮笑着说:“这梨真香!阿姨快吃!”
周育民、赛男尴尬的表情。
杨艳红满意地闭上眼睛。
艳红娘在厨房前窥视冷笑。
周育民家,
厨房、赛男在炒菜。
客厅、周育民精心布置。
小圆餐桌边缘,摆好三条靠背皮椅,一条居中,左右两条对列,形成一个正面三角形。
中央放着一盆绽开的郁金香花。
他吹着口哨,神情怡然地欣赏着自己的布局。
“育民!快帮我。”周赛男在厨房呼唤。
周育民:“来啦!夫人!”他旋风似地奔到厨房。
周 赛男:“事还没办,就这么大声喊叫?”]
周育民一边清洗餐具杯盘说道:“办手续还不容易!先有内容,后有形式。”
周赛男乐了:“大画家的杰作呀!”
周育民来回奔走,将炒菜、冷盘、水果、热汤等一一摆上餐桌。他望着桌上丰盛的菜肴说:“嗯!太好了!太诱人了!”
周育民拿起筷子就要吃,却被周赛男一把抓住:“别太疯狂了!还不知道你儿子喜欢不?”
周育民:“怎不喜欢?”他边说边夹起一块红烧肉大口吃着,然后夸奖周赛男说:“天下第一绝,你是第一次显手作佳肴,未谙儿子味,先让爸爸尝。”
周赛男乐得笑了起来,她瞧着壁上的时钟正四点三十五分。
客厅、时钟:“当!当!当!当!当!当!”敲了六下。
小圆桌上冷凝的菜肴,空荡荡的碗碟酒杯,三张无人坐的皮靠背椅;
周育民焦燥地来回走动,赛男倚靠在大沙发上无精打采;
周育民气了:“我去接他!”赛男递给他自行车钥匙。
“呯!呯!呯!”上楼的脚步声。
“篷!篷!篷!敲门声。
周育民高兴地去开门。
玮玮背着书包大步奔进客厅:“爸爸!”
周育民笑着对玮玮说:“阿姨早把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
玮玮把头歪向一旁,不吭声。
周育民:“阿姨特为你做了一顿美餐,有你最喜欢吃的麻辣子鸡。”
玮玮不理,把书包往大沙发上一扔,就跑回自己的卧室。
周育民呼唤着:“玮玮!快洗手,快吃饭!”
周赛男立起身来:“我去把菜热热,你俩先坐着。”
周赛男端着凉菜到厨房去了!
周育民又催促着:“玮玮!快点!”
卧室门开了,
玮玮走出来:“爸爸我去买点东西。”
周育民:“别去了!我都买齐了!好吧!你要对阿姨表示表示……就快去快回。”
玮玮风也似地跑出房门。
周赛男端着热菜高兴地从厨房里出来:“玮玮!真懂事,真可爱。”
周育民:“他对你有这个心意,就让他去买吧!”
周赛男激动得流下泪来。
客厅、时钟:“嘀!哒!嘀!哒”响着长短正指向七点。
周育民心中暴燥,按奈不住,桌上热过的菜早已凉了。
周赛男靠在沙发上满面忧郁。
“呯!”门开了,玮玮进屋,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包,装满面包、蛋糕、点心、矿泉水等。
周育民气呼呼地:“玮玮!你也太啰嗦了快坐下,吃饭吧!”
他又转身对周赛男说:“你瞧!这孩子多有心,还买这么多东西来招待你。”
玮玮一言不发,提着包,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
“崩!”地一声,将门关上。他倒在床上吃着点心,喝着矿泉水。
客厅里,周育民勃然大怒。一脚踹开门:“玮玮!你怎么这样没有礼。快起来,去吃饭。”
玮玮躺在床上爱理不理地说:“我吃这个!”他举起矿泉水和面包,在空中晃着。
周育明更火了:“你为什么捣蛋?阿姨为你做菜,准备了一个下午,你为什么不吃饭?”
“我只吃我自己妈妈做的饭,爸爸你喜欢吃阿姨做的饭,你自己去吃好了,别管我!”
周育民一把将矿泉水夺过来,“崩!”矿泉水瓶被摔在地上,他大叫:“快起来!”一把将儿子从床上拖下来。
玮玮跌倒在地上大哭:“我不吃!我不吃阿姨做的饭,我只吃我妈妈做的饭哇!哇!哇!哇!”
周育民心软了,一下将儿子抱在怀里,父子俩都流下眼泪。
客厅里,
周赛男痛苦地双手抱着头:“怪我!怪我!”她哭了!
她匆匆离开客厅,悄悄地走出去。
周育民父子从卧房走出来,
客厅空空如也!
小圆桌上,冷凝的菜,孤独的郁金香花。
空荡荡的三把皮靠背椅。他在出门时被儿子拉住。
玮玮却高兴起来:“爸爸!你就不能原谅妈妈,把她接回来吗?”
周育民一声长叹:“唉!”
玮玮接着说:“以前、你说妈妈不要我了要找一个心疼我的新妈妈;可是,妈妈悔过了,爸爸你为什么不接她回家?我还是爱我亲生的妈妈,你就不替我想想么?”
玮玮气恼地说:“爸爸!你的心变了,你只喜欢和这个阿姨在一起,你只顾
自己高兴;你要阿姨,你去和阿姨过。”
周育民忍不住:“玮玮!你太狂了,伤了我的心,你胡说。”
玮玮哭闹着:“我要我自己的妈妈!我不要这个阿姨!我恨这个阿姨……”
“啪!”周育民气急,一巴掌打在自己儿子的脸蛋上。他自己呆了。
玮玮大哭大闹:“我不要这个阿姨,我不要你这个爸爸!”
轰!周育民晕昏昏地倒在大沙发上,等他清醒过来,玮玮已不知去向。
周育民大叫:“玮玮!玮玮!赛男!赛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周育民冲上前去,将小圆餐桌掀倒,饭菜汤盘杯碟摔了一地。
那可怜的郁金花香,倒在玻璃碎片中。
周育民痛苦地:“老天!叫我怎么办?”
周育民奔出房门, 在夜幕中大声地呼叫:“玮玮!玮玮!”
(五)
叠印画面:
银河市日报第四版寻人启事;
银河市电视台节目主持人广播;
画外音:
“周玮玮8岁,身高一米二五,黄褐色的皮肤,椭圆形的脸,大眼睛,左嘴
角下有一黑痣;上身穿紫红色衬衣,下身穿兰黑色牛仔裤,脚蹬白色耐克鞋。
于8月9日晚独自外出,至今未归。若有见者或知情人,请速告本市文联宿舍大
楼、一幢单元一楼三号周育民,定有重酬。”
艳红娘家,厅内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杨艳红拿起来:
画外音(玮玮):
“外婆!妈妈!爸爸没有答应我的要求,他爱阿姨胜过爱我,这是我不能
忍受的。我也不愿意住在外婆家。你俩好好保重,我走了!”
杨艳红将纸条蒙在眼睛上,抽泣着。
夜!江畔。
杨艳红扶着老娘,沿江呼唤:“玮玮!玮玮!”
夜!街头巷尾。
周育民骑着自行车呼叫:“玮玮!玮玮!”
周赛男骑车从后面赶来。
他俩四处寻找。
国际大都会。
繁华的商城。
氢气球牵引着花花绿绿的“飞行大广告”,绕着摩天大楼游弋。
一辆辆林肯、奔驰豪华的小轿车穿梭往来。
卡拉0k歌舞厅里,中国新生代摇滚歌星激情的演唱:
“大海跳起了霹雳舞,
风浪在狂笑高歌,
我们驾着小船儿,
在惊涛骇浪中穿梭。
遥望海市蜃楼,
绕过我急流漩涡,
在高高的浪尖,
艳艳的红光闪烁;
穿过浮影波光,
绕过暗礁险滩,
在深深的谷底,
隆隆的涛声诉说,
大海奏起了交响乐,
生命在慷慨悲歌,
我们驾着小船儿,
作一次最后的拚搏。”
痴迷的观众、陶醉了的少女,献上花环,亲吻着摇滚歌星的脸蛋。
商城一角。
柏油路边,呆立着一个农村小姑娘。
苍白的面孔,泛着兰光的眼睛,身穿破旧的布衣,头上扎着一条大辩子;
胸前垂挂着一个硬纸牌,上面写着端端正正的墨笔字:
“小女子名宛花,贫困交加,衣食无着,恳请过往算人相助,我愿作牛作
马,卖身服侍恩人,决无反悔。”
行人匆匆走过,间有停步观看者。
玮玮浑身泥污,双手漆黑,拧着两个馒头他好奇地上前,看着那块硬纸牌
子。
玮玮问道:“小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
宛花不理,低垂着头。
玮玮又问:“你真愿意?”
宛花讨厌地转过身去。
玮玮又问:“我给你两个馒头,你不要卖自己了?”
宛花生气了:“我卖自己,你别管我。”
玮玮把馒头硬塞给她,要拉着她走。宛花气愤地把他推开:“讨厌!”
玮玮猛然将她脖子上挂的牌子扯下来。拔腿就跑,宛花气得哭叫:“小流
氓!”
玮玮飞跑过街,宛花紧紧追赶。
从五星级宾馆中走出来一以时髦男女,亲昵地搂挽着腰,朝着一辆豪华轿
车靠近。宾馆十层楼的窗口,琼茜站在逍遥阁小洋楼上俯瞰着街上的动静,她
忿恨地:
“呸!我悔不该把这妖精引荐给他,现在看来,她真要做‘马总’的第一
夫人了!”
琼茜关上窗户。她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又用密码拔动第二锁。柜开了,
她急忙将美钞、债卷、钻石金饰彩票等洗劫一空。又将几小包白色药汾袋拿走。
她慌慌忙忙进入洗澡间,掏出注射针头向臂部注射……
她翻箱倒柜,搜寻衣服。
宾馆下,玮玮抢先,横过大街。
那辆轿车飞弛而过。马志文坐在车里骂:“找死!”
宛花被隔在街另一侧。
玮玮正撕着那硬纸卖身牌:“呸!卖!卖!卖!”
一块块碎片落在地上,玮玮狠狠地用脚猛踩,他跳起来,双脚落在碎片上:
“卖!卖!卖!我让你卖!”
宛花扑过去,抱住玮玮的脚哭诉道:“小弟弟!别踩了!别踩了!”
玮玮不踩了,将宛花扶起来说:“小姐姐!我不是踩你呀!我踩牌子。”
玮玮拉着宛花的手,来到立交桥桥墩下。
玮玮看着宛花吃馒头,她笑了!他乐了!
玮玮喂着宛花,喝着矿泉水。
玮玮、宛花四目相视。宛花羞涩地低下头。
玮玮:“小姐姐!你不卖啦?”
宛花点点头。
深夜!
立交桥下。
玮玮、宛花背靠着背,相坐而眠。
偏离闹市的郊区。
郊外乡镇上、茶馆。
小小竹楼。
楼上雅座精致的瓷盘碗茶,闪亮油漆的桌椅,一侧小卖部、各种香烟、糖
果、糕点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茶客、文人、雅士、男女品茶怡乐。
一个大头颅、圆眼睛、刺猬般虬髯、波浪似的披肩长发的中年男子,肩颈
中挟着一把小提琴,他舒展着右臂,操纵着一只弓在凝神演奏小提琴协奏曲《梁
祝》,这不是拉出来的,是唱出来的、哭出来的……”
茶客甲:“他拉得顶棒,也不完全是为钱。”
茶客乙:“白天拉提琴,晚上奏摇滚。”
一雅士:“拉之不足,则摇滚之。”
“他是中国新生代的摇滚歌星。”
玮玮坐在竹椅上,手执画笔为流浪琴师作画,宛化站在一旁观赏。
(特写):素描、白纸上、
显现出流浪琴师拉奏狂浪的风采,高扬起弓,在G弦上咏叹,迸发出生命
搏击的火花。
流浪琴师演奏完毕。
宛花将画递在他的中。
流浪琴师哈哈大笑:“把我画神了,看不出来,小娃娃!鬼灵鬼灵的。”
他示意宛花。
宛花手棒一只瓷盘,绕向竹楼一圈,来到冉兰英身前,她掏出一张伍拾元
钞票放在盘里,随着一元、二元、伍元、拾元钞票投向瓷盘。
宛花将瓷盘交给流浪琴师,深鞠一躬:“叔叔!请点钱。”
流浪琴师乐了:“点什么!各人一半。”
他抓起大把钞票塞进宛花口袋:“你是大姐姐!管家的,别乱花。”
玮玮不定期来拉住他的手说:“叔叔!谢谢你。”
流浪琴师:“甭谢啦!快去美餐一顿。”
宛花、玮玮高高兴兴走出茶楼。
冉兰英摊开桌子上一篇日报,第四版寻人启事,惊奇地:
“怪了!大画家周育民的儿子?
夜!国际大都会偏离远的一角。
贫民拆迁区。
小小酒店。
昏黄的灯光,几张油亮亮的小木桌,坐着三三俩俩的打工仔。
角落、一张园桌边,玮玮宛花相倚而坐。
桌上、两瓶啤酒,两只大酒杯盛满白色泡泡,摆着一盘烧鱼,大碗红烧豆
腐,油炸花生米,松花皮蛋等。
玮玮略带醉意,左手叨着长烟卷,右手高举酒杯:“小姐姐!干杯!”
宛花不理,伸手夺去他手中的烟卷,扔在地上,又踩了一脚。
宛花倔着嘴巴责备道:“不许你学坏!”
玮玮:“小姐姐!我真乐,我第一天就遇上好人了。”
宛花:“那个披长头发拉琴的叔叔。”
玮玮拿起筷子摹仿着拉小提琴的神态说:“嘿!他拉得真棒,‘特帅’”
宛花笑了:“像个疯了”
玮玮从地上拾起烟卷,又夹在耳朵旁。
宛花夺过来,揉得稀烂:“你再坏,我就不理你了。”
“抽烟就坏?”
“你还小。”
“我不许你说我小,还有,也不许你说我矮。”
宛花吃吃地笑:“你就是小,就是比我矮。”
玮玮急了:“我小我矮,我的心不小,也不比你矮,我要……”他做着要亲
她的样子,嘴巴翘得又高又长。
宛花生气了:“你坏!不许你这样,要不我就走。”她真的站起来要走。
玮玮忙陪不是:“小姐姐!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的错。”他拿起酒杯递
过去:“你喝!你喝!”他又夹起一块鸡肉送进宛花的嘴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玮玮:“小姐姐!你看我多乐,靠自己挣儿养活自己。”他大口大口喝着啤
酒。
宛花阻止他:“别喝了!我知道你心伤,真像你说那样,你爸你妈都不爱你
吗?”
“也不能说一点不爱。爸爸找爱的人,妈妈也找爱的人,现在我也找,小
姐姐!我找你有爱……”
“别胡说,小弟弟!你还是回家,去读书,你不比我。”
“小姐姐!你?你的家呢?”
宛花低垂着头,泪珠儿落了下来。
闪出(画外音):
“夜!很深了,我爸还没回家……我妈叫我去叫他。”宛花走在乡村的泥泞
小道上。
宛花走进一幢两层的楼房,客厅里传来了掷骰子的声音和嘶哑的吼叫:
“满!满……满堂红!”宛花在窗外窥视。
(宛花画外音):“我看见我爸口袋里的钱和手表戒指都输光了,他还脱光了上
衣,大吼着。”
(宛花父画外音:“我还有——”
(宛花画外音):“站在我爸对面的‘大舅爷’样子好凶啊!”
(大舅爷画外音):“你还有裤衩!还有小鸡巴,哈!哈……”
(宛花画外音):“我爸脸上冒出一颗颗冷汗。”
(宛花父话外音):“老子有人!”
(对白):“你!又臭又酸能值几块钱?”
“我老婆!”
“老了!”
“我女儿……”
“说话算数?”
“怎不算数!我赢了,今晚押的宝全归我。”
“输了!你女儿就是老子的小老婆”
(宛花画外音):“我听见骰子在大瓷碗里鬼里鬼气地笑……我吓得拔腿就跑——”
(闪回):小酒店、一片冷寂。
昏淡灯光映照着宛花的泪眼,
玮玮轻抚着她的肩:“这世上呀!大人若不争气,娃娃就最可怜。但姐姐你
不要怕,你不要回去,跟我在一起。”
宛花感谢地笑了:“你这么小,我都快比你高过一头了!”
玮玮摆着头说:“我会长大、会长高的,我会快快地长大的。”
“等你长大了,我都老了。”
“我长大了。你正是个漂亮大姐,正好!正好!”玮玮伸过脸来要亲她。
宛花躲闪着妖嗔地:“你坏!不许你这样!你这是跟谁学的?”
玮玮气鼓鼓地说:“跟谁学?你看大人们都在找,小娃娃为什么不找,我长
大了就要娶你。”
“呸!你要胡来,我就走!”
玮玮拉着宛花的手说:“小姐姐!你是我心中最……最喜欢的人了,你忍心
走?”
宛花不说话、也不走了,她低下头悄悄地说:“小弟弟!你是我最疼的人了。”
画面:两双眼,两只嘴,渐渐靠近。
宛花突然地把额头送了过去,玮玮高兴地在上面亲了一下。
两人笑了!
两人碰杯。
玮玮高兴地说:“都找!都找!我也找。”
“找什么?我正在找你们呢?”流浪琴师走进小酒店。
玮玮、宛花:“叔叔!快坐。”
流浪琴师:“哦!好丰盛呀!你们也痛快。”
他坐下。玮玮靠过来。宛花斟满酒。
“来!干一杯!”流浪琴师大口吃菜。
玮玮、宛花嘻嘻地笑。
流浪琴师:“你俩晚上住哪?”
玮玮:“城市处处是我家!”
流浪琴师:“嘿!自由人。”
宛花:“在立交桥下面过夜。”
流浪琴师:“那不是个住处,走!到我家去。”
玮玮摆着头:“不!你有阿姨爱你。”
流浪琴师:“什么阿姨?”
宛花:“你的夫人呗!”
流浪琴师哈哈大笑:“我是真正的光棍汉一个人!走!到我家去住。”
国际大都会一隅。
一向用玻纤牛毛毡搭就的简易房子。
(画外音):画面:
“这里完完全全是个‘一的世界’、‘一的系列’:一张窄窄的木板床、一块
硬纸板搭的写字台、一个竹壳暖水瓶、一只煤油炉子、一只宽竹榻、一只小铝
锅、一双筷子、一只搪瓷碗、一只茶杯、一个竹结构书架、一把小提琴高高傲
立在书架顶端,成为众“一”的制高点。”
宛花睡在木板床上,盖着毛毯。
流浪琴师、玮玮在宽竹榻上相拥而眠,盖着一件军大衣。”
(六)
银河五星级豪华大宾馆,
逍遥小洋楼,二层卧室。
马志文躺在沙发上胡乱哼着:
“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还在浪尖上,六十还要浪打浪……”
艾丽穿着豪华的睡衣,从内室里走出来:
“有人说,你是‘现代贾宝玉’?有人说你是‘现代陈世美’?我看都不是!”
马志文无可奈何地说:“这就更糟糕了!女人不爱我是一种痛苦,女人都爱我,那更是一种灾难;贾宝玉比陈世美更难受,更饱受折磨。”
艾丽酸溜溜的冷笑着说:“在她俩面前,你的耳朵是豆腐,在我的面前,你的耳朵是骨头。”
马志文急了:“哎哟!丽丽!我处在两个三角形中,一个对我剑拔弩张;一个对我貌合神离;你又急着要抢先一步,‘我这人马总’都快逼疯了。”
艾丽:“你--离婚,恐怕是遥遥无期啦!”
马志文:“她借着老头子来压我,实际上我早对混入政界不感兴趣,当政客哪里比得上我们这一道好玩,黑道才能放心大胆地吃喝玩乐嫖赌逍遥样样精通,可是有一门,我还得输在她的手中。”
“什么?”
“她是律师!所以不能来硬的。”
“那就来软的!”
“不!来‘花的’,女人都是经不住我马总这一手!”
马志文蓦地抱起艾丽在室内转了起来,她嘻嘻地浪笑不止。
“嘀嘀嘀!嘀嘀嘀!”放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马志文忙将艾丽放下,示意她接话。
他避向一侧。
艾丽:“吔!黑哥!……是是。”她捂着话机:“马总!琼茜溜了。”
马志文打开保险箱大惊失色:“大船翻在阴沟里!”
城郊公路上,一辆急驰的小轿车。
车厢后座,一位蓄着“仁丹胡子”,穿藏青色西服,打着领带,戴高顶礼帽的日本中年商人,他的鼻梁上架着一付大墨镜。前面不远出现了一片森林,他突然向司机示意停车,“嘎!”地一声,车被刹住了。他掏出两张“四人头”钞票递给司机,打着手式:“阿里嘎多郭芬也玛司(谢谢)!”
他提着一只大皮箱匆匆下车,转入一条小泥沙路,急急忙忙想往灌木丛里钻去,不料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紧接着又被一双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他叫不出声来,双手也被反绑着,袭击者解开他的裤子,把一支装满药水的针管向着他的臂部重重地扎了进去。
一辆小车从远处疾驶而来,在森林前面突然减速刹住,蒙黑面罩的袭击者见此忙提起大皮箱钻进车厢,随后便逃之夭夭了。
周育民骑着自行车寻觅儿子玮玮到了郊外的森林边。
画面:
双手被反绑着的“中年日本商人”,假仁丹胡子掉在嘴角边。脸色乌黑,冷汗淋漓。
周育民下车,解开了他的双手,扶他起来中年日本商人露出来面目,双膝跪下:“画家先生!快救我。我被打了毒针……”
周育民楞了:“呵!是你?”
画外音:银河宾馆的三陪小姐琼茜,为什么落到这个地步?
周育民推车搭着琼茜上了公路,顺手召了一部小出租车。
周育民扶琼茜上车:"司机!快!到医院。"
医院、抢救室。
琼茜躺在病床上淹淹一息。
主治医生无能为力地摇摇头,走出房外。
周育民和周赛男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候着。
主治医生:毒已经进入血液,她已经不行了,你们去最后告别吧。
周育民和周赛男来到琼茜的病床前。
在剧烈痛苦中挣扎的琼茜微睁开双眼苦笑着:“画家先生!我向你作最后的忏悔……我是害人者,也是被害者……马志文串通黑三贩毒杀人。我应报应。”
琼茜闭目死去。
(组合屏幕):
周育民向公安局通电话检举马志文。
黑三跟艾丽通电话;
艾丽与马志文通话;
马志文狠狠地打着手式:
(画外音):“姓周的,你三番五次的告我,老马与你奉陪到底。”
郊区、茶馆。
小竹楼。
楼上雅座,马志文、艾丽品茶。
玮玮正在为一茶客作画,宛花站在一侧。
马志文展开日报,偶尔翻到第四版寻人启事,发现作画的玮玮,忽在所思。
马志文呼唤:“小孩来!”
玮玮对他作了个鬼脸,将画交给茶客,宛花收款。
她畏惧地说:“小弟弟!快走,又是在宾馆下见的那个‘大款’。”
玮玮:“怕什么?咱卖画赚钱吃饭。”
玮玮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坐下说:“画肖像伍拾元一张。”
马志文不屑地:“哦!要价很高,手艺不知怎样?”
“试一试吧!”
“画一张双人像。”
“一百元。”
“哟!又涨价了。”
“现在哪样东西不涨价?”
“好!小画家!只要画得好,我‘马总’自有重赏。”
马志文与艾丽亲密地依偎着。
玮玮侧身对宛花耳语:“小姐姐!你快去……”
宛花点头,下楼去了。
那里、流浪琴师正在拉小提琴,宛花默默地站在一侧。
楼上,玮玮画好,对马志文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马志文掏出一张“四人头”的钞票,玮玮飞快地将它抓到手,急忙将画扔在桌上,拔腿就跑。
马志文展开画--
(特写):夸张的漫画:“两只吸血的大蚊子,正在交尾……”
马志文大怒,将画撕得粉碎,他追下楼,抓住玮玮要打。
“先生!别这么疯狂。”流浪琴师走过来用手隔开。
“这小流氓!画像污辱我。”马志文仍要发作,大吼大叫。
流浪琴师哈哈大笑:“画呢?有什么证据?”
马志文后悔地:“唉!我撕了。你是谁?”
流浪琴师说:“他是我的孩子!”
马志文:“呵!他?”他从口袋里掏出《银河日报》查阅。
玮玮、宛花高兴地叫:“爸爸!”
流浪琴师一手抚着一个说:“走!吃饭去!”
银河五星级豪华宾馆。
逍遥阁小洋楼二层,客厅。
艾丽正倚靠在大沙发上注射,马志文进屋:"丽丽!你迷得可以的啰,总得有些节制。"
艾丽抱怨着说:“谁叫你把我引入这个道?我是由不得自己了!”
“你快点,露了马脚就不得了。”
“不得了!有你‘马总’保我嘛!”艾丽心情复杂地嘟噜着。
“篷!篷!”敲门声。
艾丽惊惶失措,收拾家什回避入内室。
马志文故作镇静状去开门。
冉兰英满脸冷漠之气傲然进门。
马志文笑不由衷:“兰英!你—”
冉兰英:“我!我怎么啦?你不高兴。”
“哪里!哪里!快坐。”
“你?三个月不回家,在这‘行宫’里很逍遥,是吗?”
“嘿!这怎么能是'行宫'呢?无非是为了生意。”
“‘行宫’藏娇,艳福不浅呀!”
“什么行宫?什么艳福?要不是为了挣钞票,谁还愿意长期孤独在外呢?”
“做生意?挣钞票?你买她卖这种交易有意思,一个有钱,一个有色。”
马志文尴尬地笑着:“嘿!嘿!我的爱妻,别这么说呀!”
冉兰英:“你不爱妻,你爱婊子。”她瞅着那间内室气忿忿酸溜溜地说着。
马志文这时一反常态:“兰英!我对你一贯忍让,你诬我‘藏娇’,你搜!你搜!”
“哈!哈!哈!我搜,搜了一个又一个,电台那个妖精玩够了,扔掉,又一个三陪女郎、选美第一小姐,你有钱、你都玩、钱是魔鬼,我还是希望你穷点,穷也许老实点。”
“哎哟!我的夫人!你还恋着穷,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可你的脑袋还留在十九世纪。”
“我的脑袋牢牢长在我的脖子上,你的脑袋,恐怕总有一天要挂在城墙上展览。”
冉兰英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稿纸放在桌子上:“签字吧!我的脑袋超越你啦!”
“离!?”
“我早已提出过多次,每次你总演戏耍些花样来骗我,这一次是最后通牒了。”
“我的爱妻!这其中有许多误会。”
“这不是误会,这是彻底的解决。”
马志文心情极为复杂:“你等等。”他进入内室。
冉兰英在茶几上发现注射针头和半包白色药粉,忙将它们塞进小皮包里。
马志文拿着一本空支票:“兰英!你太固执,逼着我签了;我俩总算夫妻一场,你有什么条件?”接着,他在那张写满了字的稿纸上签了字。冉兰英见机迅速抓在手中。
冉兰英哈哈大笑:“还在演戏!悲剧结束了!”她昂首阔步离开客厅。
艾丽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扑在马志文怀里:“自由了!我真正成了你的第一夫人”
马志文黯然神伤地:“我永远是孤独的!”
艾丽突然发现针头和药粉不见了:“哎!糟了”
马志文把她推倒在地板上:“你!毁了我,他妈的‘扫把星’。”
一人追出屋,奔跑下楼,紧追。
冉兰英奔出宾馆。
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纷纷从刚刚开过来的警车和三轮摩托上跳下来将宾馆团团围住。
冉兰英将物证(注射针头和白色药粉)交给武警军官。
武警军官打了一个手式,一小队武警战士随着他向宾馆逼近。
马志文、艾丽惊惶退入室内。
马志文将门锁死。
艾丽浑身哆嗦倒在沙发上:“怎么办?”
马志文恶狠狠地将她抓起来:“快给黑三通话!”
艾丽拨动“大哥大”:“黑哥!情况危急我和‘马总’被包围了!”
马志文一把抢过来:“黑三!快行动,那个‘小画家’……”
(远镜头):横跨江岸的现代钢缆大吊桥。
一辆摩托驶过,座上驾驶者戴着安全帽。
一付太阳镜下,绷紧着雪白的纱布大口罩。
摩托车头一转,直朝桥侧的两个小孩撞去,其中一个小孩将另一个小孩推倒,摩托车扑空,驾驶者急转回头,又发动第二次冲击,那个小孩拚命往铁桥上奔跑,摩托车在后面紧追不放,当车前轮快触及小孩时,那逃命者突然耸身一跃,跳入江中。
摩托车撞了个空,驾驶者开动马力,从铁桥上飞驰而过。
驾驶者遥遥回头--
(特写):安全帽下的额头隐隐露出一道疤印。
“救命呀!救命呀!”
“救命呀!救命呀!”
有人在呼喊!悲怆嘶哑的呼声在江桥回荡。
(特写):江浪滚滚,落水者在挣扎,无力的双臂搏击着江水。
“快救命呀!”
“快救命呀!”
桥上一侧,一群人围观,茫然的面孔,无一人敢从桥上跳下去救人。
“行行好吧!快救人呀!快救人呀!”
围观的人,不吭不动。
求救的人哭着向围观者跪下哀求,频频叩头。
围观者甲:“这么大的江浪,跳下去、谁也活不了命,别说救人啰。”
围观者乙:“我家上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下有老婆孩子,我死了,谁养活他们?”
此时,周育民和周赛男从人群中挤出来,俯瞰着那江涛里的将要灭顶的落水者。
周育民气呼呼地大叫:“快救人!快救人!”
围观者丙:“你跳下去救吧!”
围观者丁:“给我十万块钱,我就下去。”
周育民大怒:“十万块钱?你他妈的……”
围观者丁:“我的命也值钱,十万块钱。我死了!这钱好养家呀!”
周育民暴跳如雷:“先救人!救命。”
“你是英雄!你跳下去。”
周育民见急流的江水把正在江浪中挣扎的落水者冲去了好远,他赶紧脱下皮鞋上衣,耸身跃入江中。
周赛男惊呼着:“育民!”
周育民泅水穿过江浪,靠近落水者,他快要沉下去了。落水者紧紧勾住周育民的脖子,两人在江浪中扑腾,忽上忽下。
桥上,周赛男在一个劲地哭喊着:“育民!育民!快救人呀!你们怎么都这样见死不救呀!”
她正要扑下去,却被两双手拉住。
两个人民解放军战士跳入江中。
周育民再次从水底浮起来时,两个战士已经靠近,他们三人托着落水的小孩,游向江边靠岸。
周育民似乎发现什么,却又叫不出声来。
周育民抱着落水的小孩惊喜得说不话来。
玮玮微张开眼睛,一声震人心魄的呼唤:“爸爸!”
父子俩紧紧拥抱,热泪流在一起。
两位人民解放军战士深情的微笑。
银河五星级豪华宾馆。
逍遥阁小洋楼二层、客厅。
桌上,两瓶法国人头马酒歪倒着,酒液漫溢,一滴一滴顺着桌缘往下淌,染红了地板。
两只打碎了的高脚酒杯,残骸狰狞。
马志文喝得酩酊大醉吼叫着:“丽丽!来!让我们最后再狂欢一次!”
一个踉跄,他摔在地上,双手被碎玻璃杯划破了,血!满手都是血。
马志文狂笑:“呵血!鲜红!鲜红!金钱金黄!金黄!我的血要流尽,我的钱要花光……”
马志文高呼:“丽丽!你在哪里?”
一个银发闪闪的老太婆站在他的面前,身穿的确良短衣,下着灰色裤子,肩上背着一个人造革黑皮包。
她是谁?马志文惊呆了:“你?哈!哈!哈!哈!”他冲上前去撕掉她的假发,揭去她的面膜,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艾丽。
马志文气恼地:“你想化装,逃跑?艾丽我们爱在一起,死在一起,做鬼也风流呀!”
艾丽狠狠地推开他:“马总!你荣华富贵都享受够了,你也值得。我才刚满十八岁,你就让我走吧!难道我身上哪点……你没有玩够。”
她依然罩上脸膜,戴上假发,拨步就往内室跑,马志文紧紧追赶,抓住她的人造革黑皮包,两人互相拉扯,皮包撕破,“哗!”地一声里面的东西全掉在地板上。
“呵!”金条、金砖、债卷、珍珠、宝石、翡翠,琳琅耀眼,应有尽有。
艾丽惊得直打哆嗦:“马总!我想和你一块跑,这些是我为你收拾的。”
马志文奸笑着:“好!丽丽,你过来!”
艾丽畏缩着不动,马志文冲上前捂着她的嘴,把她按倒在大沙发上,解开她的裤子,在她的臀部上狠狠地打了一支毒针。
艾丽脸色铁青恶狠狠地骂道:“魔鬼!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我恨你。”
马志文放开她,冷笑道:“我知道你爱的是钱,那就和钱死在一起吧!”
马志文疯狂笑:“哈!哈!哈!哈!又是一个琼茜。冉兰英爱过我,最后离了……金钱女人都玩够了,到头来,还得蹲监狱,还得死,做人有什么意思,钱最多,最多又有什么意思,呜!呜!我他妈的活了三十八年,活得多累。”
马志文抓起大把大把的钞票,撕得粉碎,又狠狠地用脚猛踩猛踏:“钱!钱!钱!去你妈的,我要毁灭你,我要消灭你……我一生最疼心的是玩了那么多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女人真心爱我,我他妈活得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愿意受审判、进监狱、做劳役,我死!我死!”
马志文将长长的一支毒针,剌入了自己的左臂。
门被推开了,公安武警闯进室内,却发现马志文躺在地上已圆瞪着眼睛死去了!样子很痛苦。
(叠印画面):
银河日报头版消息(画外音):
银河市电视台广播员:“贩毒吸毒、经济犯罪份子马志文畏罪自杀……”
江畔。
周育民牵着玮玮,周赛男拉住宛花,四人在愉快地散步。
艳红娘、杨艳红在铁桥上远眺。
画外音(独白):“命运惩罚了我,愿玮玮有一个比我还爱他的好妈妈,愿天下的流浪儿都找到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