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表
卡尔米德——雅典人,二十多岁,安提妥尼斯和庇特亚斯之子。
欧几里德——斯巴达人,二十来岁,卡尔米德的未婚妻,
斯巴达国王阿基斯的女儿。
庇特亚斯——雅典城邦边界的村妇,卡尔米德的母亲。
伊菲斯 —— 安提妥尼斯的朋友,庇特亚斯的恋人。
彼 得—— 庇特亚斯家的奴仆,黑人。
苏格拉底——哲学家。
柏拉图—— 八岁,后来成为著名的哲学家。
欧里庇得斯——悲剧家。
克莱托—— 雕刻家。
亚西比德——政治家。
齐奥度勒斯——哈莱地方的奴隶主。
萨尔贡—— 从海湾来的奴隶贩子。
克利农—— 雅典执政官。
尼赛斯—— 雅典十人司令官之一。
阿基斯—— 斯巴达国王。
李奥尼达——斯巴达国王卫队长。
马留斯—— 斯巴达军队副统帅。
柯鲁斯—— 斯巴达王子。
格特鲁斯——斯巴达军曹长、被俘后沦为奴隶。
伊 安—— 诗人。
1 爱琴海上 日
(空镜)天空翻卷着乌云和硝烟。惨烈的搏杀声充斥在硝烟和乌云中。
雅典海军和斯巴达海军在波涛汹涌的爱琴海上殊死搏杀着。一艘雅典的战船靠上斯巴达的战船,雅典人跳上敌船跟斯巴达人拼杀在一起。
一个斯巴达人的剑刺进了雅典人的胸膛;一个雅典人的战斧劈开斯巴达人的头颅……血水喷溅,浪花四溅!
忽然惊天地泣鬼神的喊杀声停息下来,大海归于宁静。海水被染成红色,上面漂浮着船板和死难军人的尸体。
(空镜)乌云深处传来滚滚雷声。
字幕:献给为奥林匹克做出牺牲与贡献的当代人、古代人。
推出片名:《奥林匹亚风云》及职演员表。
2 斯巴达王宫 日 内
李奥尼达和另一名将军匆匆进宫报告军情。他们来到一只胳膊缠着绑带的斯巴达国王阿基斯面前报告。
李奥尼达:“盟国的海军失利了。”
阿基斯惊得从椅子上站起:“什么?”问:“那陆军呢?”
另一个将军:“马留斯将军和王子殿下正准备跟雅典人决一死战。”
阿基斯:“一定要击败他们!”
殿外的天空中传来雷声。这时年轻美丽的公主欧几里德闯进宫来。欧几里德匆匆奔阿基斯国王奔来,脸上写满焦虑。
阿基斯想说什么,见公主来了把话打住。
欧几里德来到阿基斯面前哀求说:“父王,你想让哥哥也死在战场吗?”
阿基斯摇头,自信道:“啊,他不会的,不会的。”
欧几里德激动地:“他会的!会的!”
阿基斯不高兴了:“你,你为什么要诅咒他?”
欧几里德:“因为这是不义战争!”
阿基斯生气道:“你懂什么!”
欧几里德:“父王!”失望地走了。
阿基斯见欧几里德往大殿门口奔去,问:“欧几里德——你要干什么去?”
欧几里德:“找我哥去!”
阿基斯急道:“你回来!”
李奥尼达关心地看着欧几里德。
欧几里德头不回地奔走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上,身边掠过诸神的雕像,端水果的侍女被她撞倒,水果满地乱滚。
画外阿基斯:“快拦住她!”
“公主……”众侍女阻挡。
欧几里德厉目相对,众侍女吓得皆不敢上前。
阿基斯颤声道:“滚吧,你要是走出去就永远也不要回来!”
李奥尼达想追赶欧几里德,见愤怒的阿基斯又停下。他眼见欧几里德奔出王宫。
3 旷野上 日外
白衣仙子般的欧几里德打马疾弛,无心浏览美丽的山川。
雷声追逐着她……
4 谷地两侧 日外
字幕:公元前421年希腊伯罗奔尼撒战争第十个年头
天空浓云翻滚,四野风声鹤唳。
谷地两侧站满双方对阵的军队。
李奥尼达和另一个将军骑马朝自己一侧的队伍跑去。他们跑到了副统帅马留斯将军面前跟他报告完,站到了贵族组成的骑兵队伍里。
在山谷的另一侧,雅典年轻的战士卡尔米德站在轻装步兵阵中一脸刚毅地注视着前方,身旁是他最要好的年轻朋友卢卡斯。此刻,卢卡斯正闭目虔诚祈祷着。
卢卡斯慢慢睁开眼睛,呈现在他视线里的是:以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盟军列队布阵在对面的山坡上,一个个剑拔驽张,蓄势待发。暴风雨前的最后一缕阳光从云隙间照射下来,斯巴达军重装步兵的兵器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冬季阴沉大海的耀眼鳞光。
卡尔米德这边是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军队。原来,开阔的谷地两侧的山坡上,站满双方的步兵和骑兵摆开了决死的战场。
卢卡斯望着对面山坡的敌军重装步兵大阵和侧翼的骑兵,握着剑的手抖个不停。
卡尔米德感觉到了朋友的胆怯,他仍旧望着敌阵关心地问:“卢卡斯你怎么了?”
卢卡斯颤抖着说:“他们……”
卡尔米德:“别怕。只要握紧你的剑,将近身的敌人杀死就行了。”
卢卡斯畏惧地:“这次我怕回不去了。”
卡尔米德一把握住他的手,叮嘱道:“卢卡斯,我们是一起从家乡出来的,就应该一同回去。记住,你跟着我。”
卢卡斯点点头。他们注视着前方的斯巴达人。
卡尔米德的坐骑不安分地用蹄子刨着地。卡尔米德用力勒紧了缰绳,战马扬头嘶鸣……
卡尔米德身后的山上,雅典最高执政官克利农和尼赛斯、亚西比德等几个将军,骑马凝视着对面的敌军。
谷地另一侧的山坡上,斯巴达国王阿基斯的弟弟——摄政王马留斯将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王子柯鲁斯和卫队长李奥尼达等将军们簇拥在马留斯的周围。
求战心切的柯鲁斯跟马留斯说:“尊敬的叔父,进攻吧!”
马留斯手中战刀一挥:“前进!”
斯巴达人率先发起了冲锋。
对面山上,雅典最高执政官见敌军淹杀过来,冲身边的亚西比德示意。
亚西比德挥刀命令:“前进!”率先向敌阵冲去。
雅典军犹如开闸之水,呼啸着向山谷中的敌军扑去。
山谷中两军鏖战在一起。双方拚杀得昏天黑地,鬼走神惊。
亚西比德与敌方一个将军打在一起,敌方将军被他砍下马。
卡尔米德豪勇无比,一连劈杀几个敌军骑兵。卢卡斯跟在卡尔米德左右,也奋勇撕杀。
柯鲁斯也骁勇异常,手起刀落之即,将雅典军两个骑兵斩落马下。
5 对面的山坡上 日
马留斯注视着战场,雅典军与斯巴达军斗得一时难解难分。
马留斯与李奥尼达将军相互眼神沟通,他对传令官一挥手,传令官上。
马留斯:“叫弓箭手!”
传令官一挥令旗,山坡后面悄无声息地涌上来几千弓箭手。
这时李奥尼达独自打马向身后的林子走去。
马留斯命令弓弩手:“放箭!”
传令官疑惑不解:“将军,现在放箭会伤及自己人的?”
马留斯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放箭!”
传令官:“可是,柯鲁斯王子也在里面……”
马留斯狠狠瞪了传令官一眼:“放箭!”
传令官害怕,连忙举起令旗。
弓箭手弯弓搭箭,等待号令。
传令官令旗一落,漫天飞矢朝双方鏖战的人群如蝗般飞去。
6 荒野上 日
卡尔米德忽觉天空突暗,仰望漫天飞矢带着哨声落下。
雅典军和斯巴达军都有将士中箭倒地,卡尔米德与卢卡斯及时躲过。
正在鏖战的王子吃惊地看着中箭倒地双方将士。
亚西比德也疑惑地看着面前被箭射中的人。他判断着……
斯巴达军的弓弩手又射出箭矢……
第二波飞矢来袭,交战双方再次人仰马翻。
卡尔米德用藤牌遮挡着箭,不慎跌倒。一个敌骑兵挺枪向卡尔米德刺来,卡尔米德赤手空拳夺下刺来的枪杆,将敌骑兵拖下马,二人滚打在一起。卡尔米德从死尸身上拔下一把剑刺进对方胸膛。剑拔出时一股血线喷涌而出。卡尔米德接连击毙了几个敌军,却发现身边没了卢卡斯。
不远处,卢卡斯将敌方的骑兵从战马上拉下来,用剑刺死那个骑兵。柯鲁斯从他背后策马上来,手起刀落,卢卡斯应声倒地。
卡尔米德见了大喊:“卢卡斯!”他向卢卡斯奔去。卡尔米德来到卢卡斯跟前,扶起他喊:“卢卡斯!……卢卡斯!”
卢卡斯睁开眼,望着卡尔米德吃力地说:“我说,我回不去了……”说完咽了气,两眼留恋地看着天空。
树林外,李奥尼达观望着在阵中撕杀的柯鲁斯,他将箭搭在弓上,瞄准了柯鲁斯……
双眼充血的卡尔米德伸手将卢卡斯的两眼合上,他捡起卢卡斯的剑,起身去追柯鲁斯,阻拦的斯巴达士兵被他一一砍倒,一时间竟无人能挡。卡尔米德追上正欲袭击雅典的将军亚西比德的柯鲁斯,他怒吼着举起了剑。
柯鲁斯闻声回望,眼前是怒狮一般的卡尔米德和那柄寒光夺魄的剑。
柯鲁斯一时惊呆。他绝望地闭上眼。
“咝……”天空中又传来如蛇芯的箭落哨声。
一支箭射中卡尔米德腿部,他跪倒在地。
柯鲁斯举起剑正欲斩杀卡尔米德,如蝗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后背中箭的柯鲁斯转回身,不解地回望从自己人那边飞来的暗箭。这时抬起头来的卡尔米德愤怒地大吼一声,把剑刺进了跟他一样英武年轻的柯鲁斯身上。
画面被血色笼罩……
刀枪的撞击声……
飞矢的蜂哨声……
中箭烈马的嘶鸣声……
人的惨嚎声……
声音在血色中经久不息令人颤栗。
7 山坡上 日
欧几里德打马而来,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马留斯得意地看着被弓箭射杀而无处躲藏的交战双方,眼见山谷里尸横遍野。
欧几里德正要打马向马留斯奔去,忽然见山谷中的柯鲁斯。
山谷中,柯鲁斯拿着剑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欧几里德大惊,喊:“哥哥!”打马向山谷奔去……
马留斯和身边的将军们看见了白色仙子般弛马而来的欧几里德。
李奥尼达:“是公主!”
马留斯:“她怎么来了?”示意弓箭手退下。
李奥尼达问:“怎么办?”
马留斯:“不管她。”命令道:“李奥尼达,该你的轻骑兵显神威的时侯了。”
李奥尼达:“是!跟身后的骑兵一挥手:“跟我来!”
万余轻骑兵潮水般跟着李奥尼达冲下山坡。
欧几里德被潮水般的骑兵吞没了。
这时,雅典阵营也增派援军,在号角声中骑兵队伍从山谷里冲杀出来。
天空中一声巨雷炸响,顿时暴雨倾盆,山谷战场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只有鏖战双方的身影在水雾中晃动,双方的撕杀声在山谷里轰鸣……
8 树林中 傍晚
大战后的斯巴达军营地被浓雾笼罩着。士兵们困顿地靠在树上昏睡。
马留斯和几位将军从大帐里出来。
一个将军说:“我们的海军在爱琴海失利了。”他看了看马留斯,又说:“阿基斯国王想罢兵。”
马留斯:“我们已经击溃了他们的陆军!胜利指日可待,他想罢兵。我看他是老了,该退位了。我们要一鼓作气拿下雅典城,要让雅典人投降。”
几个将军赞许地点头。
马留斯:“你们回去准备吧。”
马留斯等几个将军走后问李奥尼达:“李奥尼达,欧几里德干什么来了?”
李奥尼达:“她来找柯鲁斯,想劝她哥哥退出盟军。”
马留斯沉思有顷,问:“找到柯鲁斯王子没有?”
李奥尼达:“还没有。”
马留斯:“一定要找到。”
李奥尼达问:“公主呢?”
马留斯冲身边的李奥尼达示意,手上做了个果断的“杀”的动作说:“永远封住她的口。你明白吗?”
李奥尼达:“将军,明白。”
9 谷地
大雾弥漫的谷地,战旗蓑偃,羯鼓息鸣。
决战双方的尸体狼籍横陈。几匹裸马在雾气氤氲中如泥塑石雕呆立不动。
一切宁静得让人颤栗。
雾中一个人影在晃动。这是一个姑娘的身影。
姑娘就是欧几里德公主。此刻她恐惧地在死尸横陈的谷地里奔走寻觅……
渐渐消散的大雾,象游丝缭绕着欧几里德。她身后忽然传来碎急的马蹄声。欧几里德回身紧张地张望,她加快脚步奔逃起来。
草丛中,昏死过去的卡尔米德苏醒过来,他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刚要喘口气,忽然听见马蹄声,警觉地拨开眼前的草丛观察起来。他看见一队斯巴达骑兵在追赶一个姑娘。姑娘向他藏身的地方跑来。姑娘摔倒了,爬起时追兵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将她围住。
带兵追来的是李奥尼达,他拔出剑。
欧几里德:“李奥尼达,你要干什么?”
李奥尼达没做声催马上前,并举起了手中的剑。
欧几里德惊恐疑惑的眼神。
就在这时,卡尔米德从草丛冲出来,挥剑将李奥尼达的坐骑前腿砍断,李奥尼达滚落马下。
卡尔米德冲愣神的欧几里德说:“快走!”
斯巴达兵士将负伤的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围了起来。搏斗中,卡尔米德接连刺倒两个敌兵。他的骁勇一时令敌兵不敢靠前。欧几里德紧张地看着他们。
重新换上马的李奥尼达恼怒了,高喊一声:“闪开!”说着打马挺枪向卡尔米德冲去。
卡尔米德闪开了攻击,李奥尼达打马又向他冲来。
欧几里德担心地看着孤立无援的卡尔米德。
卡尔米德被奔跑来的战马撞倒。
李奥尼达勒住马正要用长枪刺死卡尔米德时,欧几里德从死人身上拔下一把剑,拦在卡尔米德面前,厉声跟李奥尼达说:“不要杀他!”
李奥尼达:“你……”
欧几里德拉起卡尔米德向战马退去,士兵要阻拦他们,欧几里德威胁:“不要过来!”
卡尔米德连忙翻身上马,他伸手将欧几里德也拉上马,然后打马冲出包围。
李奥尼达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了。
10 爱琴海畔 傍晚
暮色笼罩的爱琴海边,一匹马驮着俩个人在奔跑。
失血过多的卡尔米德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虚幻身体摇摇欲坠。
欧几里德连忙扶住他,原本雪白的长裙已被卡尔米德的鲜血染红。
欧几里德惊呼一声,昏迷的卡尔米德一头栽下了马。
11 篝火旁 夜
欧几里德在给卡尔米德疗伤,拔出卡尔米德身上的断箭。
欧几里德从头上取下一枚精巧的银簪,在火上烤热,然后用银簪烫着卡尔米德胳膊上化脓的伤口。卡尔米德疼醒,却咬牙坚持不哼一声,大颗大颗的汗珠由他脸上滚落。
“哧啦!”卡尔米德扭头见欧几里德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条麻布。
欧几里德用麻布为卡尔米德包扎伤口。火光映照在她美丽郁伤的脸庞上。
躺在地上的卡尔米德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欧几里德迟疑片刻:“不知道。”
卡尔米德:“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欧几里德迟疑片刻:“我叫……欧几里德。”
半天卡尔米德又问:“你住什么地方?”
欧几里德沉吟后:“墨加拉。”
包扎完,欧几里德离开卡尔米德来到火堆前坐下。
卡尔米德望着沉思的欧几里德,说:“你怎么闯到战场上来了?”
欧几里德:“家里没人了,我来找我哥哥。”
卡尔米德:“找到了吗?”
含泪的欧几里德:“他死了……”
卡尔米德意外地看着她。欧几里德:“一把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卡尔米德:“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
12 村庄外山坡上 日
战火洗劫过的村子,残垣断壁。
一辆牛车向村口走着,车上装满战死的雅典人。一些村民从村子里拥出来,他们见车上死去的亲人后嚎啕大哭。
远处的山坡上有人在下葬。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骑马经过这里。他们边行边看着送葬的人们。归心似箭的战马驮着二人,向稀落散布在半山上的村子走去。
13 卡尔米德家院子里
传来孩子们的喊叫声和木器噼啪的击打声。石屋前一处宽敞的院子里,几个孩子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指导下,手持木剑捉对练着击剑。一条腿伤残的伊菲斯坐在石墙上,用刀在一块木板上刻小人。他边刻边看着他们。
中年女人叫庇特亚斯,是卡尔米德的妈妈。这时她命令孩子们:“停!”
孩子们停了下来。庇特亚斯从一个小女孩儿手上拿过木剑,跟伊菲斯说:“伊菲斯你来。”
伊菲斯放下手里的活,跛着脚从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儿手上拿过木剑,跟庇特亚斯击打起来。他们二人的剑术十分娴熟。
庇特亚斯告诉孩子们:“要这样,出剑要有力。”她把剑还给女孩儿说:“再来!”
孩子们又捉对练了起来。
这时黑奴哑巴彼得,怀里抱着一个沉重的口袋从石屋里出来。他抬头发现了什么,惊喜得将口袋丢在地上。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哇哇叫喊。
叫喊声惊动了庇特亚斯和孩子们,他们向院外张望。
院子外,战马驮着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走来。
庇特亚斯惊叫一声:“噢!我的天!他还活着……”
卡尔米德先从马上下来,又把欧几里德抱下来。彼得高兴得哇啦叫着牵走马。
庇特亚斯迎上卡尔米德:“哦,我的儿子!”她拥抱住卡尔米德说:“我以为那可恶的战争令你回不来了。”
伊菲斯高兴地:“他是战神安提绥尼斯的儿子,怎么会呢?”
卡尔米德:“伊菲斯大叔!”。他跟伊菲斯拥抱在一起。
伊菲斯当胸给了卡尔米德一拳:“好样的卡尔米德,你又一次战胜了死神珀耳塞福涅。怎么,我的小卢卡斯是不是先行回家去了?”
卡尔米德打岔,连忙跟欧几里德说:“欧几里德,快来见见庇特亚斯妈妈和伊菲斯大叔。”
14 斯巴达王宫里
斯巴达王子的尸体被运回王宫,斯巴达国王和王后悲伤地扶尸哭泣。马留斯和李奥尼达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阿基斯:“为什么,我亲爱的马留斯,这是为什么?”
马留斯:“柯鲁斯王子不肯听从我的劝阻,非要亲自杀敌立功以示斯巴达王子的骁勇与尊严。他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阿基斯他无愧你的儿子。”
阿基斯:“找到我的女儿没有?”
李奥尼达跟马留斯对视。马留斯跟阿基斯说:“公主被一个野蛮的雅典士兵掳了去,李奥尼达为此还受了伤。我因担心卑鄙的雅典人对公主的安危形成威胁,只好命军队驻扎在边境,寻找公主的下落。请王兄惩罚我作为战役指挥官的失职。”
阿基斯:“这怎么能怪你呢,我的弟弟。我长期患病,军国大事都是你替我分担打理,更难得你一番苦心为欧几里德着想。”
王后泪流满面:“既然我的欧几里德在雅典人之手,我们还是议和吧?”
阿基斯:“你让我跟可恶的雅典求和?”
王后:“不求和,你要看着我们的欧几里德被人害死吗?”
马留斯:“王兄,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攻陷雅典城。”
阿基斯面露难色。
15 斯巴达军大营 夜
马留斯与李奥尼达走在营中。
李奥尼达:“将军,您真的打算与雅典人求和?”
马留斯:“国王选择了求和,我能怎么办?!”
李奥尼达:“万一雅典人答应休战呢?”。
马留斯:“那又怎么样?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应该由我们来决定这场战争的结局。我们的将军们都不想终止战争。只有我的王兄要结束打了十年的战争。可如果要是传来雅典人杀害了公主的噩耗,你觉得国王还会求和吗?”
李奥尼达:“这……可是欧几里德公主她不会的……”
马留斯:“我是说如果。要是假雅典人之手公主永远消失了呢?到那时国王还会选择求和吗?……和与战的选择,还是由国王自己来定夺的好。”
李奥尼达望着马留斯的后背,不得不说:“将军真是高明!”
马留斯转回身说:“李奥尼达将军,公主就交给你处置了。”
李奥尼达犹豫道:“将军这……”……
马留斯盯住李奥尼达:“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为了我们斯巴达同盟国的利益只能舍弃她。可爱的欧几里德,她也是我的侄女。”
李奥尼达若有所思。
16 雅典城 晨
伟大的雅典城笼罩在金色的曙光之中,鸽子与欧鸟在天空飞翔。
湛蓝的爱琴海依簇着雄伟的卫城。
17 雅典卫城露天议事厅清晨
朝霞满天,映红了山顶雄伟的雅典娜神庙和她的卫城。
这座为庆祝希腊人战胜波斯人的入侵,而在峭壁上修筑的宏大壮观的古建筑,是雅典人专门为雅典城的保护神雅典娜敬献的最为奢侈的礼物。女神的殿宇在山顶拔地而起,卫城刚强的拱门和深邃的长廊,是威严不容侵犯的象征,神庙玻提农白色的廊柱映在五彩的霞光中,柱头涡卷状和花纹雕饰显得愈发的华美绝伦。
神殿里,美丽的女神雅典娜静静地站在神龛上,似乎在听着她的子民在议论着什么。
与神殿不远的山坡处的议事厅里外,聚满了雅典人。这里正在召开公民大会。大会由500人议事会主席团主持,所有与会的人神情显得都很严肃,显然这次会议的议题对他们十分的重要。
这时五十多岁的苏格拉底和三十来岁的亚西比德庄重地走向安放于主席台前的祭坛,他们把自己手里的一根用羊毛包裹的橄榄枝放在祭坛上。
当执主席克利农问苏格拉底:“尊敬的苏格拉底,你有什么提案要在公民大会上说呢?”
苏格拉底:“我的提案就是:无条件接受斯巴达国王阿基斯媾和的请求,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送还他们的公主。”
人群中响起一片赞同的呼声。
克利农问亚西比德:“你呢亚西比德?”
亚西比德瞥了苏格拉底一眼:“我的提案是:不理睬阿基斯的请求,捕杀斯巴达公主以祭我雅典将士亡灵,鼓舞我无畏青年继续战斗,直到斯巴达俯首称臣。况且,斯巴达人所说公主被我雅典大军所俘纯属无中生有之谈。”
亚西比德话音刚落,也得到了一小部分民众和大多数将军们的拥护。
一个刚战败的将军:“我们的陆军刚刚在阿提卡失利。”
一个将军:“可我们摧毁了他们的海军!”
18 墓地
伊菲斯靠在卢卡斯的墓碑前低泣。
庇特亚斯带着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远远的走来,伊菲斯偷偷拭干泪水。
卡尔米德来到墓碑前,手捧卢卡斯的遗剑欲交给伊菲斯。
伊菲斯:“卡尔米德,我儿子的好兄弟。我老了,卢卡斯的剑只能烧旺我对斯巴达人的怒火和仇恨,使我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还是你留下它,作为你们共同成长的纪念吧。”
欧几里德眼中含泪。
卡尔米德:“伊菲斯大叔请您宽恕我,是我没能保护好您的卢卡斯。”
伊菲斯:“可恶的战争,我诅咒你。你夺去了我的腿还不够吗,还非要搭上我年幼儿子的性命!”
伊菲斯握住卡尔米德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庇特亚斯和欧几里德沉默不语。
19 雅典卫城露天议事厅 清晨
亚西比德正慷慨激昂地鼓动着:“议和,虚伪的和平。雅典只有通过铁血的征服才能获得光荣、长久的和平。所以我们决不向斯巴达人乞求和平。停战是往曾经战胜过强大波斯军队的雅典人脸上蒙羞。雅典娜站在我们一边!我们要用战斗捍卫神圣雅典的尊严。雅典的公民们,忘掉日前的痛苦吧,光荣属于你们!”
一些人被煽动得情绪激昂,叫着:“战斗!战斗!”
苏格拉底:“雅典的公民们,没有谁阻拦你们参与这场血腥的战争,可你们却有权利拯救你们的丈夫和儿子的生命。我自始至终都反对这场可耻的兄弟间相互杀戮的战争。假如让我自由选择,我还是选择和平!因为我不愿看到,更不忍心看到每天都在增加的只剩孤儿寡母的破碎家庭。只有和平,才能使我们雅典更加强盛;只有和平,才能真正祭奠我们已亡的英灵;只有和平,尊敬的你们才不会再失去亲人,失去以往的胜利荣耀。雅典的荣耀,需要和平来保全和发扬光大。”
群情沸腾,几千雅典人举着拇指朝上的拳头高呼:“和平!和平!”
呼声响彻云霄。
亚西比德等主战的将军们面色阴沉。
苏格拉底跟将军们说:“我尊敬的将军们,让我们在奥林匹亚举办一个体育竞技大会吧,那才是炫耀你们强健体魄和智慧的地方。”
民众又欢呼起来。
20 卡尔米德家 日 内
简陋的屋子,一面墙上挂着弓弩和盾牌,墙角挂着一个公羊头。
卡尔米德一家正在吃饭。
庇特亚斯把饭菜盛在一个盘子里说:“彼得,这是你的。”
彼得端着盘子到一边吃起来。
庇特亚斯跟彼得说:“彼得,你怎么不到这里来吃?你是我们家庭中的成员。快过来。”
彼得坐到了桌前。他一脸的腼腆和感激。欧几里德食不甘味地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卡尔米德不时关心地看看她。
庇特亚斯见欧几里德一口没吃,说:“你怎么不吃?是不好吃?”无奈地:“唉,真是委屈了你。战争让我们的日子苦不堪言。”
欧几里德:“庇特亚斯妈妈,我,我是想起了我死去的哥哥。”
庇特亚斯同情地:“哦,可怜的孩子。可恶的战争!除了杀戮、奴役、痛苦,还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谁喜欢战争?那些贵族,雅典的将军们,还有斯巴达国王。我诅咒他们。”
卡尔米德不满地:“妈妈!”
庇特亚斯茫然看着卡尔米德,又说:“你的爸爸,七年前就是死在斯巴达人的刀剑下。难道不该诅咒他们?”
卡尔米德:“妈妈,战争结束了。是阿基斯国王首先提出和约的。”
庇特亚斯:“这倒也是。听说他的儿子也战死了。他是自食其果。”
卡尔米德看看欧几里德欲说又止。
欧几里德眼里含满泪水。
21 雅典娜神庙里
亚西比德和一些将军簇拥着雅典最高执政官克利农在神庙的长廊里走。一个侍卫手中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橄榄枝。三个将军迎面向他们走来,他们停下来。
其中一个将军急切地问克利农:“执政官,仗就这么停下了?”
克利农停下说:“雅典公民选择了和平。”
将军:“我们不能放弃!”
克利农:“可我们是雅典,雅典不能违背人民的意志。”说完朝前走去。
将军们跟随着克利农继续往前走。走过长廊,他们在有卫兵把守的一扇门前停下。卫兵打开了门。克利农他们向门里走去。
克利农他们进了金壁辉煌的庙堂里。他们肃穆地来到神龛前,克利农把盘子里的橄榄枝恭敬地安放在雅典娜神像的脚下。接着克利农率领众人一齐向他们的保护神祈祷。
惆怅的亚西比德一个人先行走了。
22 田野里 黄昏
夕阳下,一片金黄广阔的稻田。
庇特亚斯与欧几里德在田间散步。
欧几里德:“这里真美,我们家乡也有这样的田野。”,她指着不远处成片的菜花说:“看呀,庇特亚斯妈妈,这野花多漂亮。”
庇特亚斯不解:“这哪里是野花,这是菜花。”
欧几里德:“菜花?!难道它是人们种植的吗?”
庇特亚斯笑:“当然是,人们种它来食用。怎么,你的家乡没有吗?”
欧几里德:“当然有,只是我不知道它就是菜花,还当它是野花呢。”
庇特亚斯:“姑娘,你是不是想家了?”
欧几里德默默点点头。
赤着健美上身的卡尔米德纵马从远处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用橄榄枝编织的花环。
欧几里德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庇特亚斯在一旁读懂了欧几里德的目光。
卡尔米德翻身下马,执花环朝她俩走来。
庇特亚斯故意戏逗他俩:“卡尔米德,这是你为妈妈编织的花环吗?”
卡尔米德:“妈妈,您……”,他看着欧几里德,做了个鬼脸。
庇特亚斯大笑着先行离去。
卡尔米德将花环戴在欧几里德的头上。欧几里德幸福地拉着卡尔米德向一片树林跑去。
23 哈莱山中石场 日 外
奴隶主齐奥度勒斯挥鞭驱赶着背着石头的奴隶。一些奴隶赤着脊背将石头凿成石材。
卡尔米德与欧几里德散步来到这里。欧几里德头上戴着花环。
管家上前:“尊敬的主人,我们的石场应该再买些廉价的奴隶,这样会大大加快我们的进度。”
齐奥度勒斯点点头。
管家:“收获的季节就要来到,葡萄园等处也紧缺奴隶啊。”
齐奥度勒斯:“他们是世界上最便宜的牲口。你到帐房支钱就是了,需要多少就买多少。”
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站在石场的山坡上,看着干活的奴隶们。
欧几里德:“他们真是辛苦!”
卡尔米德:“战争使这些人沦为了奴隶。”
回过身来的齐奥度勒斯看见了他们。齐奥度勒斯被美丽高雅的欧几里德吸引,眼不眨地看着她。卡尔米德领着欧几里德离开了。
齐奥度勒斯:“那个女子是谁家的?”
管家摇摇头:“回主人,听说是卡尔米德从战场上拣回来的。”
齐奥度勒斯望着欧几里德沉吟。
欧几里德回头见齐奥度勒斯还在看她。就在她回身往前走时,忽然看见山坡上有一个身穿便装的人朝他们走来。欧几里德认出那人是李奥尼达将军。她惊得拉着卡尔米德避开了他。李奥尼达从欧几里德和卡尔米德身边走过。当欧几里德看见李奥尼达跟齐奥度勒斯十分熟悉并打听什么的时候,她拉着卡尔米德匆忙走了。
这时齐奥度勒斯指着欧几里德和卡尔米德二人跟李奥尼达说着。李奥尼达向欧几里德他们张望。
24叠印一个个骑马的信使策马向不同方向驰去……
25 镇子里
“休战啦……”信使骑着马不停地叫喊着,将雅典跟斯巴达媾和停战的消息传达给所有的雅典人。
听到消息的人们纷纷从自家的屋里跑出来。他们显得异常高兴。
26 瀑布下
轰鸣而下的瀑布,水气氤氲、气势磅礴。
画外传来欧几里德和卡尔米德的欢笑声。
林子里,李奥尼达拨开树枝向水中的欧几里德和卡尔米德偷窥。
热恋中的卡尔米德跟欧几里德在瀑布下的河里嬉闹。他们往各自身上撩拨着水。欧几里德上岸往林子里逃去。卡尔米德追赶。
27 林中
欧几里德跑到一棵树前停了下来。她娇喘着。卡尔米德赶来,从后面抱住了她。欧几里德转回身,脉脉含情望着卡尔米德,终于二人吻了起来。
李奥尼达从树后闪出,阴鸷地看着热恋中的二人。
画外响起马蹄声。
28 树林外
一个大胡子信使举着手上一卷羊皮信件,骑着快马从卡尔米德他们所在的林子前经过。他叫喊:“休战啦!休战啦!”
嗒嗒的马蹄声渐渐向村子方向去了。
卡尔米德松开欧几里德不敢相信地说:“休战了?”卡尔米德跟欧几里德说:”欧几里德你听见没有,休战了。”
欧几里德搂着卡尔米德不松开。他们忘情地吻着。
李奥尼达仇恨地看着他们。他的手握住了剑柄。
29 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们都出来了。欧几里德跟卡尔米德从村外回来兴奋地张望。
“休战啦!”大胡子信使叫喊着骑马来到卡尔米德家门口。
庇特亚斯和伊菲斯从屋里出来。他们看见人们蜂拥而来,将老信使从马上拖下来,然后向天空抛去。
人们高兴地呼喊着:“噢……噢!休战啦!”一次次将信使抛起。
信使告诉人们:“为了庆祝和平,全希腊又要在奥林匹亚举办竞技大会啦!”
庇特亚斯和伊菲斯对望,兴奋地:“哦!开竞技大会?”
卡尔米德一把抱起欧几里德高兴地旋转,喊着:“休战啦!雅典和斯巴达休战啦!要开竞技大会啦!”
30 石屋前
庇特亚斯和卡尔米德身穿盔甲,头戴面罩在比剑。他们用的是真剑。这时伊菲斯和欧几里德从外面回来。欧几里德见庇特亚斯步法灵活,剑技娴熟,招招毫不手软,惊讶得欲说什么。伊菲斯手指头放到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吱声。二人默默观战。这时庇特亚斯锐叫一声,突然换用左手出剑击中卡尔米德。
伊菲斯忍不住高声夸赞:“好剑!”
卡尔米德摘去头盔:“妈妈,您这招是从哪儿学来的?”
庇特亚斯摘去头盔矜持不语。
欧几里德兴奋地:“想不到庇特亚斯妈妈会击剑!”
伊菲斯告诉卡尔米德:“你爸爸当年在体育竞技大会上就是用这招赢了我!”
卡尔米德:“哦,妈妈原来是跟爸爸学的呀!妈妈,你一定要把左手剑传授给我。”
庇特亚斯:“我答应你。不过其它项目你也要加紧训练,比方说摔跤一项,你的脚下功夫要跟伊菲斯大叔学习。当年你伊菲斯大叔摔跤胜了你爸爸安提绥尼斯。
伊菲斯赶忙否定:“这是没有的事!庇特亚斯!”
庇特亚斯:“难道说我会撒谎?伊菲斯?”
伊菲斯:“安提绥尼斯是奥林匹克五项全能冠军,我伊菲斯怎么会战胜他!”
庇特亚斯:“不要说了。没有你屡次谦让,安提绥尼斯是不会那么顺利夺取桂冠的,也不会那么轻易夺去了一个姑娘的心。”
欧几里德跟卡尔米德不由对视,显出一脸的惊讶。
卡尔米德疑惑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让整个希腊骄傲过的勇士,心中的偶像是徒有虚名么?您是在有意诋毁爸爸么,妈妈?”
庇特亚斯心情复杂地:“哦,卡尔米德你方才跟欧几里德去了哪里?”
卡尔米德:“妈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妈妈,难道你让我做个‘打破神像的人’,在我心中的偶像倒塌的时候,获得神奇般的力量,去摘取奥林匹克的桂冠么?”
庇特亚斯:“卡尔米德,不要听庇特亚斯胡说。你的偶像在你心中长存,他是无愧的!你爸爸安提绥尼斯是雅典的骄傲,也是整个希腊的骄傲!”她来到儿子身边继续说着:“孩子,你爸爸摔跤败在伊菲斯手里,是我……是我在体育竞技大会上亲眼看到的!”
“什么?”卡尔米德跟欧几里德惊诧了,他们相互茫然对望。
欧几里德忍不住说:“奥林匹亚大会不允许女人参加呀!庇特亚斯妈妈。”
卡尔米德激动地:“这怎么会呢?妈妈,你在撒谎!哦,请您向福玻斯发誓,您还爱安提绥尼斯吗?”
庇特亚斯无奈地:“正因为我心中始终爱着你的爸爸,我的安提绥尼斯,我才忍不住讲出这件隐瞒心中二十年的事情。只有讲出来,我这心里才得到安宁。孩子,你爸爸是值得你爱的人。不论是在奥林匹亚的竞技场上,还是抗击波斯人入侵希腊的战场上,他都是最出色最勇敢的勇士。可是,他不是个完人,他在摔跤上脚下功夫不如别人,是别人把机会让给了他……”
欧几里德:“庇特亚斯妈妈,那个人是谁?”
伊菲斯不愿让讲出来:“庇特亚斯,求求你!”
庇特亚斯:“他——就是你们的伊菲斯大叔。……在我小的时候,住在雅典城里。我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子,喜欢与男孩子做游戏。那时男孩儿7岁开始就进入体育学校进行各种技艺的训练。”
在庇特亚斯神往的回忆般的话语中出现:
学校的体育场里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混在一群男孩子堆中,她用木剑跟一个同伴对打着。她显得十分聪慧和敏捷。一群孩子围看着。这时小姑娘把对手的剑挑脱了手。围观的孩子们为她欢呼。
庇特亚斯的声音继续:“雅典法律不允许女人参加体育竞技活动,我便装扮成男孩儿参加体育学校的训练。”
小姑娘忽然听见孩子们加油的喊叫声,她拿着木剑寻声望去,见一些男孩子们正为两个练摔跤的男孩鼓劲。她走过去挤进人堆里。
孩子们喊着:
“伊菲斯加油!”
“安提绥尼斯加油!”
庇特亚斯的声音:“在那里我结识了两个男孩儿,他们是当时学校出类拔萃的体育人才。一个是你爸爸安提绥尼斯,一个是伊菲斯。我们成了好朋友,直到长大成人。”
小姑娘和两个好朋友安提绥尼斯和伊菲斯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走着,小姑娘走在中间。
石屋前,庇特亚斯跟卡尔米德他们说:“从那时候起,我便女扮男装混在奥林匹亚的体育场里观看比赛。”
卡尔米德惊道:“他们可都是赤身裸体的!”
欧几里德一脸的惊诧。
庇特亚斯笑了,她说:“在我眼里他们只是美的化身,不存在丝毫的邪念。当然,我的目光大多集中在我的两个朋友身上。全场观众也深深被他们所吸引。他们是整个竞技场上杰出人物,也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后来,我渐渐爱上了他们,可是我必须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我知道他们也都爱着我。我对他们说,只有五项冠军的得主才能做我的意中人。后来,我投进了安提绥尼斯的怀抱,抛下了伊菲斯我的好朋友。”她欠疚地握住了伊菲斯的手。
卡尔米德一时还接受不了,激动地:“不!不!安提绥尼斯是无敌的!不可战胜的!”说完跑出院外。
欧几里德:“卡尔米德——”追了出去。
伊菲斯埋怨地:“庇特亚斯,你为什么对卡尔米德讲这些?”
庇特亚斯:“我希望他胜过他爸爸安提绥尼斯,在奥林匹亚的竞技场上击败所有的对手……”
31 石屋外
庇特亚斯跟伊菲斯从石屋出来。
庇特亚斯:“这些天,我发现美丽的欧几里德不是一个平民家的孩子。她的举止、言谈,那么有教养。她的肌肤玉石般细腻白嫩,像橄榄树的嫩芽儿。在她的手上找不到被劳动磨损的厚茧,那是穷人家才有的专利。”
伊菲斯:“嗯,她跟公主一样娇贵。”
庇特亚斯:“我怕卡尔米德配不上她,出身高贵的欧几里德……”
伊菲斯:“可他们在相爱,就像当年安提绥尼斯和你一样……
庇特亚斯:“伊菲斯,难道你不爱我?”
伊菲斯:“——爱,啊,啊,当然,不如安提绥尼斯那么不顾一切,那么炽烈。”
庇特亚斯:“你为什么不呢?为什么放弃了?放弃了一个男人应该争取的……如果那样,我庇特亚斯该多么幸福和满足啊!”
伊菲斯:“可是——那样会伤害安提绥尼斯我的好朋友的心啊!当时你庇特亚斯是全希腊最美丽的姑娘,有谁不为你健美的,冰清玉洁的身姿所陶醉,胸膛里燃烧起爱的欲火……”
庇特亚斯:“可是,你为了朋友,为了不忍心夺去他的所爱,将你烈火般的爱深深埋藏在心间,你把欢乐让给了别人,孤独却留给了自己,哦,那漫漫长夜你是怎么消磨……”
伊菲斯:“我不孤独,小猫小狗陪伴我度过一个个宁静的夜晚。”
庇特亚斯:“注满你整个身躯的,情欲的岩液又怎么排遣?”
伊菲斯:“我拼命地劳作,与酒神狄俄倪索斯结为好友,把情欲的岩液,在梦幻的天堂释放掉,化作袅袅清雾,自由自在地飞翔……”
庇特亚斯:“茅屋里有灶才是自己的家。”
伊菲斯:“我心中的灶胜似家……”
庇特亚斯激动地:“哦,我可怜的伊菲斯!你还等什么?快来拥抱我!”
伊菲斯暴发地:“庇特亚斯——我的女神阿佛洛狄忒!”
二人拥抱在一起。
庇特亚斯:“太晚了……伊菲斯。
伊菲斯:“一点不晚……庇特亚斯。”
庇特亚斯:“我爱你……”
伊菲斯:“我也是……”
二人吻了起来。
画外:“呀哈!两只老山羊发起情来了!”
齐奥度勒斯拎着藤条鞭子望着二人。他故意咳了一声:“别当是春天来了。斯巴达正跟我们雅典开战呐!”
伊菲斯:“不是休战了吗?”
齐奥度勒斯:“休战?不要战争了?这是谁说的?”
庇特亚斯讥讽地:“齐奥度勒斯老爷,雅典最高执政官和斯巴达国王签署了和平协约,还要在奥林匹亚举行盛大的体育竞技大会,这样的大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齐奥度勒斯不高兴地:“哼!知道,知道,当然知道!”这时他住了口,望着山坡上走着的三个雅典的巡逻兵。
庇特亚斯和伊菲斯的目光也移向巡逻兵。
32林子外
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在一起。这时李奥尼达和随从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欧几里德意外地:“李奥尼达将军?”
卡尔米德疑惑地:“李奥尼达将军?”问:“你是斯巴达的李奥尼达?”
李奥尼达傲慢地:“不错,我正是斯巴达的李奥尼达将军!”
欧几里德沉声问:“你来做什么?”
李奥尼达:“公主,我是奉国王之命来请你回宫。另外嘛……”他望着一脸惊讶的卡尔米德跟欧几里德说:“我要让公主知道,柯鲁斯王子殿下就是死在他手上!”
“啊?”欧几里德犹如五雷轰顶,她不敢相信地指问卡尔米德:“是你杀死了我的哥哥?”卡尔米德支吾地:“这……”
李奥尼达:“正是他杀死了柯鲁斯!”
欧几里德:“柯鲁斯……”悲伤地昏倒。
卡尔米德惊呼:“欧几里德……”
这时李奥尼达把欧几里德抱起放到马背上,然后上马走了。
卡尔米德眼巴巴看着心上人被李奥尼达带走。
33 石屋内
庇特亚斯问忧伤的卡尔米德:“欧几里德走了?”
卡尔米德点点头。
庇特亚斯看着儿子坐到桌子前。卡尔米德自言自语:“她其实是个高贵的公主。”
庇特亚斯:“你说什么?”
卡尔米德:“她就是斯巴达公主。”
庇特亚斯惊道:“噢!”
卡尔米德叹道:“妈妈,是我杀死了她的哥哥柯鲁斯王子。”
庇特亚斯惊叹:“噢!该死的战争!”
34 海边 傍晚
傍晚的海水泛着橙色的粼粼光波。
卡尔米德一个人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 他思念着欧几里德。
这时伊菲斯来到他身边。伊菲斯劝着他说:“卡尔米德,她不属于你,忘掉她吧。”
卡尔米德不言语,只是望着大海。
伊菲斯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跟卡尔米德说:“卡尔米德,敢不敢跟我比掷石头?”
卡尔米德望着他。伊菲斯把手中的石头递过去:“拿着。”
卡尔米德拿了一块石头。伊菲斯先向海中掷出手中的石头。石头在不远处的海水中一跳消失了。
伊菲斯说:“你来。”
卡尔米德用掷铁饼的姿势将石头掷出去。两人看着石头在很远的海水中落下了。
伊菲斯哈哈大笑说:“不行了,不行了,老了。想当年,我比你掷的还远呢!”
35 海边沙滩上 傍晚
伊菲斯跟卡尔米德边走边说着。他们沐浴在傍晚的泫妙的景色中。
伊菲斯:“体育竞技大会的项目有:长短跑、马拉松、掷铁饼、跳高、跳远、过障碍。我最喜欢的是击剑。当然,还有战车赛了。不过那是贵族的玩意!”
两人走着。
36 斯巴达军大营 日
马留斯面色凝重地在大帐内站着。这时他挑帘走了出去。
马留斯看见传令官跟一伙士兵围在一起说着话。
传令官:“听说还要开竞技大会呢!在神圣的奥林匹亚山,我还是小的时候去过一次。”
一老兵:“那算什么,我有幸参加过一次在那里举办的竞技大会……”
传令官:“放屁,那时你还没出世呢,是在梦里吧?”
士兵甲:“长官,我们几时拔寨回师呀?我是真的想家了!”
士兵丙:“你是想家里的骚娘们儿了吧?哈……”
士兵甲喝着酒,脚步蹒跚来到马留斯跟前:“将军,您给评个理,我随您征战大小数十场战役,是个为了娘儿们想家的人吗?”
士兵丙:“我说了,是为了个骚娘们儿。哈……”
士兵甲抓住马留斯的手:“将军,您给我评评看……”
马留斯猛地抖落他的手:“放肆!”遂拔剑将士兵甲砍倒在地。
众士兵皆惊惧。
马留斯剑指尸首怒道:“再言议和之事者,斩!再言竞技大会者,斩!来人,将此醉徒首级悬于高处示众,以整军纪。”
言毕,满面愁容的马留斯提剑而去。
这时,有军士来报:“将军,李奥尼达将军回来了。”
马留斯往营外张望,看见李奥尼达跟欧几里德公主同乘一匹马缓缓往兵营而来为之一震。
李奥尼达和欧几里德骑马进了兵营。马留斯阴冷着脸看着他们。
李奥尼达下马后把欧几里德从马上抱下来。他们向马留斯走来。
马留斯佯作热情地:“噢——我亲爱的欧几里德,你终于回来啦!这些日子可真是急煞叔父了。可恶的雅典人倒是把你怎样了?”
欧几里德:“雅典人对侄女很好,侄女无事,请叔父宽心。”她向大帐走去。
马留斯不满地跟李奥尼达说:“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李奥尼达望着欧几里德说:“我要娶她。”
马留斯气愤地:“可是你坏了我的……”他见欧几里德掀开帐帘时回身看着他们,忙说:“欧几里德,我马上把你送回你父王那里去。他现在想见你都发疯了。”
欧几里德:“不,我要去奥林匹亚!”说完进了大帐。
马留斯与李奥尼达面面相视。
37 雅典城繁华的市场
年轻的贵族亚西比德在街上闲逛。
一些看样子很有身份的人跟他打招呼:“亚西比德老爷你好!”
亚西比德只是高傲地点点头。他向前面的奴隶市场走去。
卖狗的跟卖奴隶的混在一起。他们见穿着华贵的亚西比德,高声兜售起来生意来。
卖人的指着几个几乎裸着身子的男女奴隶:“老爷您瞧瞧多壮实,三十个得勒克墨您就领回一个。”
亚西比德目光被一个漂亮的女奴吸引。
奴隶贩子:“呃!好眼力!您瞧这屁股多迷人!就二十个得勒克墨……”见亚西比德走了,说:“十个归您啦!一条狗价钱呀!”
亚西比德又转回来。
奴隶贩子问:”你要人还是要狗?”
亚西比德来到卖狗人面前。
卖狗人:“老爷您看好了哪一条?这是条有名的牧羊犬, 跟头猎豹一样凶。您瞧这尾巴多漂亮。”
亚西比德:“把它的尾巴割了去。”
卖狗人一愕, 为难地:“这……”
亚西比德:“它归我了。”
卖狗人乐了:“好,好!五十个得勒克墨。”卖狗人抽出刀向那条牧羊犬奔去。
那个美丽的女奴一双眼睛恐惧地看着。
这时画外响起一声凄惨的狗叫,叫声在天空荡漾开去。
一个光腚的孩子吓得将脸埋在女奴的怀里。
38 帐篷里
商人兼奴隶贩子萨尔贡拥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喝着酒。这时齐奥度勒斯从外面进了帐篷。
齐奥度勒斯不懑地:“可恶的人贩子,你可把我害苦啦!”
萨尔贡:“喂呀!尊敬的齐奥度勒斯老爷,在这喜庆的日子,无缘无故挨一顿咒骂,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我给您想出的那个小小的主意不合您的心意?”
齐奥度勒斯生气地:“那主意很好!”
萨尔贡:“那为什么这样气势凶凶对待你的朋友?我生下来就是个胆小鬼!”
两个女人咯咯笑起来。
齐奥度勒斯:“你卖给我的那个家伙,鼓动那些下贱人要造我的反!这些天我心惊肉跳的,干脆,咱们一手钱一手货,你把那家伙领回去吧!”
萨尔贡:“你要退货?现在什么都值钱,就是人不值钱,”他用手掐了下一个女人的脸蛋儿:“臭得很!市场上一个奴隶外带一个小孩儿才卖二十个德剌克墨。”
齐奥度勒斯愤愤不平地:“可你从我钱袋中却掏去了50个。”
萨尔贡:“哦……他可是斯巴达军的曹长,货真价实的一头狮子!在伯罗奔尼撒海战中一个人就杀了雅典10名壮实小伙子!一个抵10个呀!看在你我多年交情上,我让你狠赚了回便宜呀!”
齐奥度勒斯气得:“哼、哼……”
萨尔贡:“他可是一头雄壮无比的公狮呀!”
齐奥度勒斯:“是啊是啊!时时刻刻要把我活吞掉的狮子——唉,算我晦气,白送给你吧!”
萨尔贡:“这还差不多!人呢?”
齐奥度勒斯:“我带来了!”
萨尔贡:“他比我还着急!”
齐奥度勒斯冲帐篷外高声喊:“把人带进来!”
片刻一个伤痕累累的斯巴达战俘被人推进了帐篷。战俘高大魁伟,脚上戴着铁镣,一脸威武不屈。
萨尔贡失意地:“战争结束了,我的生意也萧条了。”
齐奥度勒斯忿忿道:“战争不能就这么完啦!我的石料场需要大批廉价的劳力!”
萨尔贡:“是啊是啊,我们都需要战争。”他凑近齐奥度勒斯神秘地说:“你应该去找亚西比德,他会同情你的……”
齐奥度勒斯不住点头。
39 城郊训练场
烟尘滚滚中亚西比德驾驶着一辆驷马战车驰骋着。他驾驭得十分娴熟。一条秃尾巴牧羊犬被一个家奴牵着。
这时齐奥度勒斯寻来。他等战车停下朝亚西比德走去。一个家奴牵住了马。四匹雪白色的骏马打着喷嚏喘着。亚西比德从战车上下来。他看见一个胖子向他走来。
齐奥度勒斯毕恭毕敬地:“让全雅典崇敬的亚西比德老爷,我是从哈莱来的齐奥度勒斯。我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亚西比德:“请。”
他们向一个帐篷走去。
40 斯巴达露天竞技场里
斯巴达健壮的小伙子们在训练各种体育竞技项目。一身甲胄的欧几里德戴上护面头盔,跟一个彪悍的小伙子练起了剑术。
这时国王阿基斯和马留斯从外面进了竞技场。李奥尼达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停下观看起来。他们见两个摔跤手在摔跤,只几个回合,其中一个就被另一个摔倒。
阿基斯不无遗憾地自语:“战争就这么结束了?彼此没有个输赢。”
马留斯:“我们完全可以击败他们。”
李奥尼达的目光被练剑的欧几里德吸引过去。他正看见一个头戴面罩身形单细的人忽然改用左手把对手的胸口击中。他正要赶过去,见阿基斯国王正跟马留斯在说欧几里德的事儿。
阿基斯:“我唯一的儿子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女儿。只好在竞技场上见输赢了。”他的目光被一个手拿铁饼的小伙子吸引。
小伙子身体旋转了两圈,瞬间将手中的铁饼掷了出去。铁饼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远远落在地上。
欧几里德这时看见了阿基斯他们。
阿基斯并不满意地:“可惜,我们斯巴达最优秀的竞技手成了雅典的战俘。而我的女儿却离我而去!”说完,忿忿地离开了竞技场。
李奥尼达回头向看着他们的欧几里德看了看,尾随阿基斯和马留斯也离开了训练场。
41 林子里
彼得背着一捆柴从林中走出来。这时他忽然见齐奥度勒斯跟几个拿着兵器的人鬼鬼祟祟地从沟里出来。他停下来,见三个雅典的巡逻兵沿着山坡的小道走着。他忙躲藏起来想看看齐奥度勒斯要干什么。
齐奥度勒斯见巡逻兵走近了,命令几个人:“杀了他们!”说完抽出腰上的一把短剑,率先奔向三个巡逻兵。经过一番搏斗,三个巡逻兵终因寡不敌众被杀害了。
彼得目睹了这可怕的一幕,惊骇得背起柴想跑,结果跌倒了。
正要从一个巡逻兵身上拔下短剑的齐奥度勒斯,听到附近有人,慌得顾不得拔剑就逃走了。
彼得惊恐失色地看着逃去的齐奥度勒斯一伙人。
42 古希腊半岛上最璀灿的明珠——奥林匹亚全景。
绵亘的群山环抱着一个古老而文明,用人类智慧构筑的一个个辉煌的艺术殿堂:太阳神殿、赫拉神庙和体育竞技场……它们金壁辉煌,美仑美奂。大理石的圆柱,象牙般炫目的飞檐,门扇和墙壁上俘雕着神话与传说。广场上、建筑前处处可见精美的人体雕塑,它们是整个建筑群中最明亮的宝石。
43 广场前
山上是雄伟壮丽的体育场和赫拉神庙。山下是宽广繁华的广场。这里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从希腊各国来参加和观看奥林匹克竞技的人们聚集在广场上。一些人在观看欧里庇得斯的羊人剧《圆目巨人》;商人在兜售各种物品;萨尔贡也不放过赚钱的机会,高声大嗓地叫卖他贩卖来的奴隶。那个沦为奴隶的斯巴达战俘也在其中。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在喧嚣中脱颖而出:“来自各国的朋友先生们、让人崇敬的运动员们,我又荣幸地与你们见面了。你们已经来到了骄傲的奥林匹亚。”
卡尔米德跟女扮男装的庇特亚斯在人群中走着。庇特亚斯金色的长发已剪成跟男人一样的短头。
女扮男装的欧几里德和李奥尼达也出现在人群中。
诗人伊安和装扮成文艺女神的一个姑娘站在高台上跟人们讲演着。
伊安:“不论你们来自何方——疆域辽阔的大国还是弹丸之地的小国;不论白皮肤还是黑皮肤,在这里你们都将是平等的,都将受到最隆重的欢迎与款待。首先请允许我向各国的来宾们介绍希腊最辉煌璀璨的文明……”
镜头摇向赫拉神庙和体育场。
画外伊安的声音:“展现在你们面前的是高大雄伟的赫拉神庙和体育竞技场。这神庙是神母赫拉的宫殿。这儿,那儿,摆开一堵堵铜墙,从宫门到内廷,周围是绀青的饰带;金门深锁着华宫,银柱竖立在铜阈的上面;白银的门楣,黄金的兽环,左右站着金银的彪犬,那是艺神的鬼斧与神工,把守着胸襟豪迈的神母赫拉的宫阙;它们亘古长存,千秋不朽。宫内靠墙排着成行的座位,从宫门到内廷,座上罩着精织的绮罗——都出自于女红妙手。”
在伊安的声音中,赫拉神庙展现在人们面前。
这时苏格拉底、亚西比德和八岁的柏拉图出现在人群中。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显得兴奋异常。他们有些目不暇接,边走边四处观看。
建筑物的一个脚落,齐奥度勒斯跟人贩子诡密地谈着什么。这时他们看见亚西比德经过这里。齐奥度勒斯冲他挥了一下手臂,做了一个“喀嚓”宰人的动作。亚西比德佯装不知从他们身前走了过去。
他们微妙的动作刚好被走到这里的欧几里德捕捉到了。这时亚西比德看见了跟欧几里德走在一起的李奥尼达。二人冷漠对视。
广场上头戴花环的文艺女神跟伊安说:“荷马的学生伊安呀,你的热情让人感动,你华美的词藻有些夸夸其谈,故作炫耀。”
人们笑起来。
文艺女神:“他们有明亮的眼睛自己会看,他们有睿智的头脑自己会评鉴。最好把醇香的美酒交给他们自己去品尝!”
苏格拉底他们刚好走到了这里。他跟人们赞赏地笑了。
伊安:“掌管戏剧、诗歌的文艺女神啊,你的话总是博得来宾的喜欢,可不知你给来宾们安排了多少美妙的节目,供他们观赏?”
文艺女神:“有来自二十四个城邦的的歌队进行诗歌大赛,还有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阿里斯托芬的戏剧正在演出。上演的剧目是:《波斯人》、《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俄狄浦斯王》、《安提戈涅》、《伊翁》、《赫卡柏》,还有《腓尼基妇人》,从这些悲剧中评选出三种奖来,把插着橄榄枝的花环授给获得头奖的剧目。表演早已开始,让我们随来宾一起去观赏他们的角逐吧!”
在文艺女神的讲演中,齐奥度勒斯左顾右盼地走着
迎面走来的卡尔米德和庇特亚斯突然看见了齐奥度勒斯,他们慌忙背过身去。等齐奥度勒斯走过去后,他们才松了口气。这时欧几里德看见了卡尔米德和化了装的庇特亚斯他们。她停下来。这时李奥尼达发现欧几里德正仇恨地怒视着卡尔米德。他得意地笑了。
一群人正观看欧里庇得斯的剧目《圆目巨人》。笑声不断从那里传来。
齐奥度勒斯向那里走去。欧几里德和李奥尼达也向那里走去。
齐奥度勒斯大腹便便地从人群外挤进来。欧几里德和李奥尼达也挤进了人群看起来。
扮演圆目巨人的人头戴一个只有一只眼睛,面目狰狞的面具跟几个扮演羊的姑娘们表演着。
圆目巨人:“你怎么讲,你怎么说?你们中间的一个人快被我的棍子打出眼泪来了吧?你们往上看,不要往下看呀!”
几个羊人们都垂着头,忽然害怕地把头抬起冲着天。
一个姑娘:“看吧,我们举头向着宙斯,我们看见那些星星和那俄里翁哪!”
圆目巨人:“我的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么?”
娘娘:“好了。只要你的喉咙预备好了。”
圆目巨人:“还有碗里已经盛满了牛奶了么?”
姑娘:“你可以喝下一整缸去,若是你愿意。”
圆目巨人:“是羊奶,是牛奶,还是混合的呢?”
姑娘:“随你的喜欢,只要请你不要把我吞下去。”
圆目巨人:“你将在我的胃中间舞起来,会的,因为你的表演害死了我呀!”
这时卡尔米德、伊菲斯和庇特亚斯也来观看戏剧演出。他们被圆目巨人幽默的话语逗得笑起来。
这时齐奥度勒斯看到有趣的表演放肆地大笑着。笑声引起卡尔米德和庇特亚斯的注意,他们见是齐奥度勒斯后,悄然走掉了。
欧几里德看见了他们,一个人挤出人群。李奥尼达自顾看着。
圆目巨人:“我看见那一群人在羊圈前面的是谁呀?”他指着齐奥度勒斯。
齐奥度勒斯:“问我吗?”
圆目巨人:“是些强盗吗?”
齐奥度勒斯:“我是强盗?”
圆目巨人:“还是窃贼?”
齐奥度勒斯怒:“放肆!”
圆目巨人:“搁浅上岸来的么?”
齐奥丁勒斯:“胡扯!”说完气呼呼走了。
李奥尼达开心地笑着。当他发现欧几里德不见时,挤出人群寻找起来。
圆目巨人:“我又看见是我洞穴里的羊用柳条缚住了身子,筐子里乱堆着干酪。那老头又被打肿了他的秃头了。”
扮演塞勒诺斯的演员上场,他脸上画着伤痕,很狼狈的样子。
塞勒诺斯:“啊唷,我这不幸的人,给人捶的要发烧了。 ”
圆目巨人:“给谁打了?老头儿,谁捶了你的头?”
塞勒诺斯:“他们打的,圆目巨人,为的我不让拿你的东西。”
圆目巨人:“他们不知道我是神,是从神出来的么?”
塞勒诺斯:“这个我说了,他们却还是拿走了东西,而且不听我的阻拦,居然要把你拴在三肘长的立枷上,从肚脐中央硬抽你的肚肠,用鞭子好好剥去你背上的皮,随后捆了你抛在船里坐凳底下,卖给什么人去堆石头,或是赶到磨坊里做工去。”
圆目巨人:“真的么?你还不快去把那屠刀磨好,堆上些木柴,点起火来么?我就好立即宰了他们,充填我的肚皮,从炭火上拿来,趁热用我这副牙刀来吃,从锅里挑来煮得烂熟的肉,那些山里的野味我也吃够了,吃什么狮子和鹿已经厌足,我有好久没吃到人肉了……”
人们笑起来。
苏格拉底他们来到人群外。
苏格拉底:“我的朋友欧里庇得斯在哪里?”
柏拉图:“老师,扮演圆目巨人的一定是他。”喊:“欧里庇得斯——苏格拉底老师和亚西比德来看你了!”
圆目巨人脱去大头盔。
亚西比德见了说:“哦,果然是他!”
苏格拉底:“欧里庇得斯恭喜你呀!你的《希波吕托斯》荣获了头奖!
欧里庇得斯意外地:“这是真的?”
柏拉图:“是真的。不信你问亚西比德。”
亚西比德:“一点不错,感谢你为这次盛会献出这么好的悲剧。”
欧里庇得斯:“哦,我的朋友们,你们带来的消息,比喝狄倪索斯的酒还令我陶醉!”
苏格拉底:“不过,我更喜欢你的《伊翁》,你通过伊翁的嘴将阿波罗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痛快淋漓!在你的笔下的阿波罗简直是一个无耻的强奸犯!”
柏拉图:“老师,你们这样诅咒阿波罗,就不怕他生气么?”
苏格拉底:“他生气?他是个胆小鬼!他与人私生下孩子都不敢承认,这算个什么神?”朗读着欧里庇得斯《伊翁》里的台词:“啊,不幸的人啊,给福玻斯生了小孩儿,把他弃置了。那强婚的凌辱的结果,给飞鸟和野兽去作血污的宴餐——这就是欧里庇得斯笔下的阿波罗!”
柏拉图:“老师,您的记忆力真好!”
苏格拉底:“是欧里庇得斯写得好!”
亚西比德:“苏格拉底我请教您一个问题,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三位诗人的悲剧,您喜欢谁的呢?”
苏格拉底:“当然喜欢欧里庇得斯的了。埃斯库罗斯和索福克勒斯的剧中英雄我只在梦里与他们生活,欧里庇得斯的剧中英雄天天与我同在!他们能摸得到,看得见,就像你亚西比德,一个活生生的美男子就站在我的面前一样!”
亚西比德:“可是我喜欢理想中的英雄。”
苏格拉底:“这是因为你是个政治家,你需要它!”
这时雕刻家克莱托和卡尔米德、庇特亚斯来到他们面前。欧几里德在后面尾随着卡尔米德他们。她躲藏到廊柱后。
克莱托:“我尊敬的苏格拉底和亚西比德,你们真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呀!”
苏格拉底:“克莱托,你说得很对,因为我们是月亮生的阴阳人。尽管宙斯让阿波罗用绳锁把我们截断,可是我们之间的恋情就是锻冶之神赫准斯托斯也无法分开。”
克莱托:“苏格拉底,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两位我刚刚结识的新朋友——欧布罗斯和卡尔米德。”
苏格拉底跟亚西比德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看见女扮男装的庇特亚斯惊叹道:“哦,是我的眼睛蒙上了眼翳,还是审美的标准发生了偏差,全希腊再也找不出这样英俊的美男子了!我真的要跟亚西比德分手了。”
欧几里德听着他们谈话。
苏格拉底问:“庇特亚斯道:“欧布里斯,你们从哪里来?也是来观摩体育竞技大会的么?”
庇特亚斯:“我们从雅典边境的哈莱来。在这里认识伟大的哲人苏格拉底真是件荣幸的事。”
苏格拉底:“欧布罗斯,你准备参加什么竞技项目?是掷标枪,还是摔跤?摔跤恐怕要吃亏,你显得瘦弱了些。让我猜猜——一定是掷铁饼,对,掷铁饼太适合你了!”
卡尔米德:“我的叔叔这次什么项目都不参加,是陪我来的。”
克莱托:“卡尔米德是我们雅典城邦最优秀的选手,他准备参加全部项目的比赛!”
苏格拉底:“好啊!卡尔米德,我祝愿你能创造奇迹,让雅典人民振作起来。现在整个城邦被战争的余烟笼罩着,死气沉沉的,窒息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克莱托:“竞技大会一结束,欧布罗斯和卡尔米德愿意做我的模特儿,我要雕刻两尊塑像,一个是美的化身,一个是力的偶像。我要把他们放在雅典卫城,放在帕特嫩神庙的神坛前。”
苏格拉底:“克莱托,我相信它将是不朽之作。”
欧几里德复杂地看着卡尔米德。
就在这时钟声响起……
庇特亚斯:“尊敬的苏格拉底,钟声在召唤我们。我们该去了。”
苏格拉底:“好,让我们同去。”见柏拉图不在身边:“柏拉图!这淘气的孩子到哪里去了?”喊:“柏——拉——图——!”
人们说笑着朝体育场方向走去。亚西比德一直在注意着十分特别的庇特亚斯。
齐奥度勒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他在暗暗盯着向体育场走去的庇特亚斯。
苏格拉底寻觅着:“柏拉图!”
柏拉图领着那个强壮的斯巴达战俘走来。
柏拉图:“老师,我在这里。”
苏格拉底:“淘气的柏拉图,你做什么去了?”
柏拉图:“我用一百个德勒克墨买了个奴隶,我让他参加竞技大会,若取得了头奖,我就把他像小鸟一样放了,让他变成自由民。”
苏格拉底:“雅典国王格特鲁斯是你的先祖,你有权力这样做。咱快去让你的善意变成现实。让这可怜人脱去羁绊,重获新生。”
他们向体育场走去。
苏格拉底问一直默然无语的亚西比德:“噢,我的朋友亚西比德,你始终不吭一声,难道你的胸怀容不下另一个美男子吗?”
亚西比德:“尊敬的苏格拉底,你的话总是这样直率,我已经观察她多时了,她是个女人而不是个男身。”
苏格拉底:“什么?你一定出于妒忌才这样诅咒他。女人要进竞技场是要受绞刑的!”
亚西比德:“我相信一个政治家敏锐的目光。她若不是一个女人,一定是个阴阳两性人。”
钟声又响起。
苏格拉底:“你是在反击我的幽默吗?钟声早已敲响,让我们结束这无聊的辩论吧!”
欧几里德刚想从柱廊后出来,这时看见李奥尼达寻找来,她又躲避起来。
李奥尼达失望地向体育场方向走了。
欧几里德看着他的背影,想着。
44 体育场外
一队士兵从体育场走出来,他们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吹起迎宾的号子。
来自不同国家和城邦的国王们和显贵们向体育场进着。斯巴达国王也在其中。
斯巴达国王阿基斯跟卫队长李奥尼达说:“欧几里德离家出走多时,你要留心找到她。”
李奥尼达:“是!”
他们走进体育场。
雅典最高执政官和他的将军们也来了。他们身后是雅典庞大的议员团队伍。
45 广场一角
人贩子萨尔贡指着几个女奴叫嚷着:“买啦!买啦!看啊——多丰满的臀,多丰满的乳房啊!买一个生十个啊!”
齐奥度勒斯赶来,他凑近人贩子嘀咕着。
萨尔贡一惊:“是吗?”
46奥林匹亚山远景 黎明
五彩缤纷的云霞笼罩着绵延的山峦。霞光中雄伟的体育馆金壁辉煌。
画外惊天动地的呼喊声骤然而起……
47 体育场内 日
这是一个能容纳万人的竞技场。高高的台阶上逐层坐着雅典执政官克利农、司令官尼赛斯等将军们、斯巴达国王、马留斯等将军们和各自盟邦的成员国首脑们。双方阵营十分鲜明。
身上仅穿着短裤的运动员们沿着跑道奔跑着。卡尔米德一路跑在前面。
竞技场里一个健美的运动员正在投掷铁饼。
一个黑人运动员正在跳高,他跃矫健的身体跳过高杆跌落在沙土堆上。
几个运动员正在跳远……
庇特亚斯和、克莱托、苏格拉底、柏拉图和欧里庇得斯坐在一起。他们也在为雅典的小伙子们助威着。
庇特亚斯为跑在前面的儿子鼓着劲。
在欢呼声中,卡尔米德第一个跑到了终点。
这时雅典最高执政官克利农尾随拿着橄榄枝编织的花冠从看台上来到了竞技场为获胜的卡尔米德戴上了花冠。
体育场内欢声雷动。
欧几里德冷漠地观望着。
李奥尼达一脸阴沉地看着得到荣耀的卡尔米德。
他们看着被同伴簇拥着向运动员入口处走去的卡尔米德。
这时从入口处并排出来两队拔河的运动员。他们向竞技场内走来。
48 走廊内
卡尔米德和同伴们进了栅栏围起的休息室坐下来喘息。卡尔米德摘下了头上的花环。他的神情因失去欧几里德而消沉。
这时外面传来助威的呐喊声。
49 竞技地上
竞技场上正进行拔河比赛。以雅典为一方和以斯巴达为一方的百名健壮的小伙子们几乎全身光裸着,只是在胯上缠了块兜裆布。双方势均力敌,为一寸之差就可定输赢而僵持着。一双双赤裸裸的脚蹬着地,将草地蹬出一个个浅坑。
上万名观众为他们呐喊助威着:
“雅典!雅典!”
“斯巴达!斯巴达!”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笼罩竞技场的上空。
可是那条垂在中心线的红色麻绳开始向斯巴达小伙子一方一点点儿移动着。雅典的小伙子最终还是败给了对手。
呼叫声瞬息停了下来。接着支持斯巴达的观众山洪爆发般地欢呼起来:“斯巴达!斯巴达!”
斯巴达国王阿基斯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苏格拉底望着竞技场上坐在地上大喘着的两队拔河的小伙子,感叹:“这真是力量的角逐啊!战争已显得黯然失色,毫无意义。”
50 走廊里
女扮男装的欧几里德从外面进了走廊。她边走边寻找着。走廊里站着许多准备比赛的运动员。
欧几里德这时隔着栅栏发现卡尔米德和准备比赛的同伴们坐在一起闭目养神。斯巴达的军曹长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神色显得有些漠然和不安。这时卡尔米德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抑郁。欧几里德爱恨交炽的目光盯在他的身上,就在她想往栅栏前走的时候,她发现也是女扮男装的庇特亚斯朝这里寻找来。她慌忙躲避。她看见庇特亚斯来到栅栏前,隔着栅栏呼唤卡尔米德。
庇特亚斯:“卡尔米德。”
卡尔米德见是庇特亚斯,脱口道:“妈妈!”
同伴们一时愕然:“妈妈?”他们撒目,只见到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站在栅栏外。
一个同伴跟卡尔米德开玩笑说:“卡尔米德,你是做梦想妈妈了吧?啊?”
同伴们都笑起来。
卡尔米德也不理会他们,来到庇特亚斯面前。他悄声问:“庇特亚斯,您怎么来了?”
这时参加拔河的队员回来了。在他们身前经过。
庇特亚斯:“我来看看你。下一项就是剑术比赛,你有把握吗?”
卡尔米德自信地:“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也不会让雅典失望。我要送给欧几里德一件最好的礼物。”
庇特亚斯握着儿子的手,安慰说:“卡尔米德,我为你祈祷我们的保护神雅典娜,求她助你一臂之力。”望着抑郁的卡尔米德说:“卡尔米德,你要振作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齐奥度勒斯寻觅着走来。他们紧张地不在言语。等齐奥度勒斯走过去后,庇特亚斯悄声说:“我该走了。”
卡尔米德不放心地:“要小心。”他望着妈妈离开的背影。
欧几里德看见卡尔米德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卡尔米德身边的同伴问:“他是谁?怎么美得像雅典娜。”
卡尔米德:“他是我叔叔欧布罗斯。”
同伴:“从来没听说你有个叫欧布罗斯的叔叔。不是女扮男装吧?”
卡尔米德没有言声。另一个同伴说:“谁敢女扮男装来这里?那是要犯死罪的。”
欧几里德显然听见了,她悄然离开了。这时卡尔米德无意向她看了看。这时回头往回看的欧几里德看见了他,她慌忙快走起来。
欧几里得奇怪的举动越发引起了卡尔米德的注意,他站起来追了出去。可他再找时已经不见了欧几里德的身影。
51 长廊里
正要往外走的庇特亚斯忽然停了下来,她转回身,向齐奥度勒斯走去的地方张望。她向前寻找去。
这时卡尔米德赶来,他跟庇特亚斯说:“妈妈,你看见欧几里德没有?”
庇特亚斯:“欧几里德?”
卡尔米德寻找着:“是的……”
庇特亚斯:“她怎么会来这里?”
卡尔米德:“刚才我看见了她。”
庇特亚斯:“你是不是看错了?”
卡尔米德:“不会的,就是欧几里德。”
庇特亚斯看着儿子的样子,摇头说:“卡尔米德别这样……”
卡尔米德:“妈妈,你要相信我,我看见了她。她跟你一样也来到了这里。”
庇特亚斯看着儿子的两眼,相信了。她担心地:“噢,她怎么学起我来了?儿子,你放心,我去找她。”说着走了。
52 走廊一个角落
欧几里德边往前走边往身后觑着。这时她看见庇特亚斯沿着走廊寻找来。
齐奥度勒斯跟萨尔贡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谈着。
萨尔贡:“到时候了,齐奥度勒斯老爷!”
齐奥度勒斯一脸恐惧地:“我实在是害怕呀!你瞧,我这腿肚子在发抖。”
萨尔贡:“你要不去报告,我们的计划可就落空了。你不需要奴隶了?你想改变主意?”
齐奥度勒斯苦着脸说:“可是,我……”
萨尔贡忽然冲齐奥度勒斯嘘了一声。这时他们看见一个俊美的小伙子从他们面前匆忙走过去。
齐奥度勒斯见过欧几里德一面,疑惑地说:“我还象见过他。欧几里德公主?”望着走过去的欧几里德的背影摇头:“啊不不不……怎么会呢!她跟李奥尼达将军走了。”
庇特亚斯发现了鬼鬼祟祟的齐奥度勒斯后躲藏在暗处偷窥着他们。这时她听见有人朝这里走来。
亚西比德在几个军官的簇拥下在走廊里走着。亚西比德手上拿着一把鞭子。他是要准备参加赛车比赛的。他们停下来。一个军官把盔甲套在亚西比德的身上。
这时齐奥度勒斯发现了亚西比德,如遇救星地来到他的跟前。
齐奥度勒斯诚惶诚恐地问:“尊敬的亚西比德,我实在没有勇气把斯巴达人又向我们进攻的消息报告给我们的最高执政。”
亚西比德不满意地:“还让我给你生出个胆儿吗?”披挂好盔甲,他说:“我喜欢战争!”说完走了。
齐奥度勒斯和人贩子萨尔贡望着走去的亚西比德一群人。
躲避在暗处的庇特亚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53 竞技场里
这时刚刚结束了一项比赛,所以随圆形的比赛场里显得空荡荡的。
诗人伊安是大会的主持人,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观众说:“尊敬的各国来宾们,观众们:长跑、铁饼、标枪、摔交都被雅典的卡尔米德摘去了桂冠。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就像音乐接近尾声,诗歌进入感情激越的顶峰!让我们来观看精彩的剑术比赛吧!啊,准备上场的就是来自雅典最优秀的选手——卡尔米德!另一位上场的是——”
观众欢呼起来。
克利农正奇怪没有宣布跟卡尔米德角逐的对手时,一个官员匆忙来到他的身边。官员向克利农耳语。
克利农转向一直阴沉着脸的斯巴达国王阿基斯:“尊敬的斯巴达国王,我的国民柏拉图请求大会批准他的奴隶参加比赛,这样的事情奥林匹克没有先例,需要各国协商才可以通过。”
阿基斯跟身边的一个盟国首领耳语了几句。首领点头首肯。
阿基斯国王征求了斯巴达同盟各国首脑的意见后,跟雅典最高执政官克利农说:“格特鲁斯是雅典最高贵的家族,他的奴隶是我军中最勇敢的士兵,我同意这个请求。”
李奥尼达站在阿基斯和马留斯的身后,这时他离开了他们,向台阶下走去。
54 竞技场入口
一身甲胄的李奥尼达威风凛凛地向竞技场入口走。离入口不远的看台上坐着欧几里德。她一直盯着李奥尼达,直到他进了入口。
55 走廊里
李奥尼达沿着走廊朝前走着,这时他看见了卡尔米达,他停了下来,隔着栅栏观看着。
准备上场的卡尔米德在庇特亚斯的帮助下穿着白色的麻纺上衣。穿完衣服,他从墙上选了一把没有开刃的比赛专用剑,剑头上包着齐头的软木箍。他来到盛着红色颜料的锅前,把剑插进锅里,让剑上的软木箍浸满颜料。
卡尔米德的身后栅栏里,那个斯巴达军曹长一脸阴郁地坐着。他在等待命运对他的安排。
这时李奥尼达来到了他面前。他跟曹长说:“格特鲁斯,他们同意你参加比赛了。”
格特鲁斯一脸的意外。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奥尼达阴鸷地看着卡尔米德,跟格特鲁斯说:“我可以把你赎出来,恢复你的自由身。条件是你要杀了他。”
格特鲁斯看着卡尔米德。
庇特亚斯满意地跟卡尔米德说:“卡尔米德,就看你的了!”
卡尔米德自信地向格特鲁斯看去。这时他跟李奥尼达阴鸷的目光相遇。两人无言地对视。
庇特亚斯疑惑地问卡尔米德:“你认识他?”
卡尔米德:“是他带走了欧几里德。”
庇特亚斯意外地看着李奥尼达。李奥尼达主动说:“不错,是我带走了欧几里德公主,因为她属于我李奥尼达将军!”说完走了。
56 竞技场看台上
克利农:“比赛开始!”
传令官:“比赛开始——!”
伊安慌忙喊道:“开始——运动员上场!”
这时在欢呼声中穿着短裤的卡尔米德走上场来。他跟观众席上的人们挥舞着手臂。这时他看见了妈妈庇特亚斯,他向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人们欢呼着,只有欧几里德默默无言地看着卡尔米德。
那个被柏拉图买来的斯巴达军曹长格特鲁斯从入口处走了出来。他身上也多了一件白色的麻织衣服。手里握着一把剑尖同样浸了红颜料的剑。
这时整个竞技场鸦雀无声了。
李奥尼达站在入口处看着走进运动场的卡尔米德和格特鲁斯。
阿基斯见他的兵士已沦为奴隶,不满地瞥了雅典的最高执政官克利农一眼。而克利农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气得阿基斯哼了一声。
这时,卡尔米德和斯巴达军曹长格特鲁斯已面对面站到了一起。卡尔米德认出他就是那个在石料场被齐奥度勒斯打过的奴隶来。
他们相互对视着。
一个裁判冲二人高喊道:“开——始!”
卡尔米德与斯巴达军曹长搏击了起来。斯巴达军曹长也是个骁勇善战的汉子。可以说二人的剑技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所以比赛显得尤为激烈和刺激。
柏拉图站在看台上尖着嗓子为斯巴达军曹长鼓劲:“加油!加油!”
在柏拉图的助威声中斯巴达军曹长凶猛异常,他接连向卡尔米德发起攻势。卡尔米德有些招架不住了,一不留神,胸口部位险些未被对方击中。
看台上,庇特亚斯为儿子捏一把汗。她见卡尔米德躲过了对方致命的一击才松了口气。
卡尔米德跟对手对视着。
雅典的观众为卡尔米德助威叫喊起来:“卡尔米德!卡尔米德!”
喊声如排山倒海一般。
欧几里德观看着。忽然他发现了李奥尼达正准备往入口处进,就飞快地从台阶上跑下去。她喊着:“李奥尼达!李奥尼达!”她追上去,见李奥尼达进了入口,她追进了入口。
入口里,欧几里德追上李奥尼达,喊:“李奥尼达!”
李奥尼达停下来,见是欧几里德,紧张四顾道:“欧几里德?”
欧几里德说:“李奥尼达,你想办法安排我跟卡尔米德比剑。”
李奥尼达:“欧几里德,你会被认出来的!”
欧几里德:“这你不用管!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李奥尼达:“原来公主是要为王子殿下报仇。不过公主放心好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格特鲁斯会为自己的自由而杀死你的仇人的。”
他们被观众海啸般的叫喊声吸引,由入口出去观看。
在喊声中卡尔米德开始进攻了。他一连串的攻击让对手十分狼狈。
欧几里德不由看了眼李奥尼达。
看台上克利农和他的将军们眉开眼笑地看着。
看台上阿基斯满脸自信地看着。
看台边上齐奥度勒斯和人贩子萨尔贡在一起,他们向看台上的克利农张望着。
这时,卡尔米德突然脚下一滑跌倒了。
观众紧张起来。
看台上的庇特亚斯紧张得站了起来。
欧几里德和李奥尼达也关注地看着倒地的卡尔米德。
场上,斯巴达军曹长格特鲁斯越战越勇,不给卡尔米德喘息的机会,凶狠地向卡尔米德当胸刺去。卡尔米德用剑架住对方的来剑,全力站了起来。他摆脱了险境,喘气如牛。
李奥尼达得意地看了眼欧几里德。他奇怪欧几里德并没有兴奋之处。
观众鼓励着:“卡尔米德!卡尔米德!”
在叫喊声中,二人又斗了起来。
这时看台上传来庇特亚斯的喊声:“用左手剑!”
欧几里德听见了庇特亚斯的喊叫声,她向看台上的庇特亚斯望去,然后把目光又落到了卡尔米德的身上。
卡尔米德似乎听见了庇特亚斯的声音,他闪开对手刺来的剑锋,瞬间改换左手握剑并几乎在同时向对方击去,剑锋刚好点在对方的右胸上。斯巴达军曹长格特鲁斯立脚不稳向后踉跄着倒下了。
观众欢呼声雷动。
卡儿米德丢下剑激动不已。
斯巴达军曹长爬起来,他白色的麻布衣服上有一块鲜红的印迹。
小柏拉图懊恼地咳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格拉底见了安慰道:“不要这样柏拉图!他也很优秀。”
庇特亚斯这时从看台上跑下来,又向卡尔米德跑去。
卡尔米德迎向庇特亚斯,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伊安:“哦!此时此刻,太令人激动了!这是全希腊为之骄傲的时刻!五项冠军的得主是———雅典的优秀竞技手卡尔米德!让我们为他祝贺吧!”
这时李奥尼达跟欧几里德对视。
欧几里德往头上戴护面头盔。
李奥尼达关心地问:“你有把握吗?”
欧几里德重重地点头。
忽然李奥尼达冲看台上的各国的国王和最高指责执政高声喊起来:“比赛还没有结束!比赛还没有结束!”
人们停下来都看着李奥尼达。李奥尼达喊着说:“斯巴达的一个勇士要跟雅典的卡尔米德比赛!”
这时卡尔米德和庇特亚斯看见了李奥尼达身边站着一个头戴面罩的人。他们显得都十分的惊讶。
这时欧几里德抽出了李奥尼达身上的宝剑。剑身在阳光中闪着熠熠的光芒。
看台上的斯巴达国王阿基斯和马留斯将军也一改沮丧,兴致勃发地看着那个忽然出现的斯巴达的勇士。
马留斯望着瘦弱的欧几里德没有把握地说:“他瘦弱了点儿。”
阿基斯问:“他叫什么名字?”
马留斯:“这个还不知道。”
克利农望着欧几里德轻蔑地瞥了阿基斯和马留斯一眼。
57 同上
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在比赛。庇特亚斯站在竞技场外观看着。
竞技场大门口,一辆驷马战车驶出来。车上站着威武英俊的亚西比德。跟在他后面的几辆战车也相继驶出来。他们停下来,等着场上的剑术比赛完了,他们将进行全场最为精彩的战车大赛。代表斯巴达比赛的是李奥尼达,他驾驶的是四匹黑色马拉的车。
李奥尼达关注着欧几里德和卡尔米德比剑。卡尔米德头上没有戴面罩,他一脸疑惑地跟对手比着剑。欧几里德把一腔仇恨地全都贯注在手中的剑上,一剑狠似一剑地刺向卡尔米德。
庇特亚斯看着,脸上透着不安。
看台上的阿基斯和马留斯见卡尔米德在那位不知名的斯巴达勇士的凌厉攻击下处于下风得意起来。
这时雅典的观众忽然喊起来:“加油——卡尔米德!”
卡尔米德在加油声中进攻了,就在欧几里德节节败退,险象环生之时,忽然欧几里德将右手剑突然间换到了左手,在卡尔米德击空落出破绽之际刺中了他的右臂。
当卡尔米德被刺中的一刻他惊呆了。而欧几里德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心口窝上。
全场观众的喧嚣戛然而止。
正在观战的庇特亚斯也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竟然会用左手剑击败卡尔米德的神密对手。
李奥尼达也十分意外地看着被剑指着胸膛的卡尔米德,他希望欧几里德杀死他的情敌。
这时看台上的斯巴达联盟的观众狂喊起来:“斯巴达!斯巴达!”
李奥尼达期待着。可是他失望了,他看见欧几里德把逼在卡尔米德身上的剑拿下去了。
庇特亚斯这时才长长地缓了口气。
欧几里德看着卡尔米德赤裸的胳膊在流淌着血。卡尔米德依旧惊怔地看着她。
李奥尼达这时看见一个捧着花冠的大会工作人员来到了看台上的斯巴达国王面前。阿基斯高兴极了,他离座跟着拿花冠的工作人员从台上往竞技场走去,他要给得胜的斯巴达选手颁奖。
庇特亚斯不安地看着阿基斯国王往欧几里德身边走来。
李奥尼达一直在看着,当阿基斯国王就要来到欧几里德跟前时,他忽然感觉到欧几里德身份暴露的危险,他紧张起来。
首先清醒的卡尔米德看了最后一眼欧几里德走了。等阿基斯来到欧几里德面前,欧几里德还怔在那里浑然不知。
当庇特亚斯看见阿基斯拿着花冠要给获胜的欧几里德戴花冠,而欧几里德茫然地要摘去头上的面罩头盔时,庇特亚斯忽然不顾一切地大喊:“不要!”说着就向欧几里德跑去。
阿基斯被喊叫声惊怔住。他茫然地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朝他们奔来。
卡尔米德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妈妈不要命地跑到了场中,把那个战胜自己的人拉走了。
就在全场观众一脸疑惑之时,阿基斯发火了:“大胆!”
庇特亚斯拉着欧几里德急促地向场外走。有人过来要拦挡她们。
这时李奥尼达一抖缰绳:“驾!驾!”驱赶着战车向竞技场中驶去。他的战车放过了庇特亚斯她们,却挡住想拦挡庇特亚斯她们的人。
亚里西安巴德见李奥尼达的战车驶进竞技场,也不甘落后打马驾车驶进竞技场。后面几辆战车也跟着驶进了竞技场。
没有颁成奖的阿基斯见战车进了场子,狼狈地离开了。
李奥尼达见欧几里德脱离了险情,把战车停在了出发的位置上。接着亚西比德和参赛的战车也都挨着排列到了出发的位置上。
这时伊安跑上来,向观众宣布:“啊——!战车已驶进了竞技场!压轴戏即将开始啦!代表雅典参赛的是名声煊赫的亚西比德将军
!还有斯巴达李奥尼达将军!来自科林斯的安东尼奥斯!来自墨加拉的伯利克里将军!来自波斯国的来山德将军!来自科西拉岛国的厄非阿尔特将军……他们将角逐天下第一车手的荣誉称号!”
这时一通鼓响,几辆战车并驾齐驱沿着跑道向前驶去。
人们呼叫着、呐喊着,疯狂已极了。
亚西比德挥鞭驱赶着四匹雪白色的骏马。在跑完第一圈后一辆四匹黑马拉的战车跑到前面。亚西比德的战车排在第三的位置上。他用鞭子拼命抽打着前边的马。当他挥鞭抽打时故意用鞭梢打在第二辆车驭手的脸上。驭手一走神战车偏离跑道撞在护墙上。战车翻倒了。
亚西比德和剩下的几辆战车继续追赶跑在最前面的那辆战车。那是李奥尼达驾驶的战车。
看台上所有的人都被赛车吸引了。
跑道上又翻倒了一辆车。而另一辆车躲闪不及撞在翻倒的那辆车上也翻车了。驭手从车上甩了出去,跌倒在地上。他见一辆战车驶过来慌忙爬起逃开了。
那辆车呼啸一声从驭手身边驶过去。
第四圈的时候,亚西比德终于撵上了前面的那辆战车。两辆战车并行时他们挥动着鞭子打了起来。亚西比德一鞭子抽在李奥尼达的脸上。李奥尼达放慢了速度。这时亚西比德趁势驱赶着战车向终点疾驰而去……
亚西比德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整个竞技场里沸腾了。人们高呼亚西比德的名字:“亚西比德!亚西比德!……”
人们涌进场子里,他们把亚西比德抛向了空中。
看台上,克利农和他的将军们兴奋异常。
58 走廊里
庇特亚斯跟欧几里德说:“欧几里德!你不要命啦!你怎么敢来这里!”
欧几里德头上还戴着面罩,生硬地说:“我不是欧几里德!”
庇特亚斯:“你是用左手剑刺中了卡尔米德!孩子,我知道你恨卡尔米德。可是,这都是可恶的战争才使他们相互仇杀。他也是无辜的。”
欧几里德:“不!是他杀害了我的哥哥!”
庇特亚斯:“是的,你的哥哥最终是死在了卡尔米德的剑下。可是,伊菲斯的儿子卢卡斯却死在你的哥哥柯鲁斯的刀下。卡尔米德就是为了报仇才跟王子殿下拼命的。听卡尔米德说,他刺中柯鲁斯之前,柯鲁斯已经中了自己人射来的暗箭。”
欧几里德震惊地看着庇特亚斯,不相信地:“这、这不可能不能!”
庇特亚斯:“孩子,对于柯鲁斯的死卡尔米德心里也难过。他深深地爱着你。孩子,我看出来了,你也爱着他——我的卡尔米德是吗?”
欧几里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扑进庇特亚斯的怀中,悲伤地:“庇特亚斯妈妈……”
庇特亚斯抚摩着欧几里德,说:“我知道你爱着他。要不然你不会放过卡尔米德的。”
卡尔米德正在远处看着庇特亚斯和欧几里德她们。这时欧几里德忽然发现了他,她松开庇特亚斯,嘴中喃喃:“卡尔米德……”
庇特亚斯这时也发现了负伤的儿子。
欧几里德摘去了头盔。卡尔米德激动地:“欧几里德?”
两个人不顾一切奔跑着扑向了对方。他们相拥在一起了。
庇特亚斯慈爱地笑了。
59 走廊里
一身铠甲的李奥尼达寻找着欧几里德。这时他看见庇特亚斯、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在运动员休息室里,隔着栅栏他一脸妒恨地看着他们。欧几里德在为卡尔米德裹着胳膊上的伤。二人显得那么亲密。
李奥尼达两眼向外喷射着怒火,不由往出拔腰上的剑,刚拔出一半又气恨地退回去。响声惊动了欧几里德和卡尔米德他们。他们看见李奥尼达气恨地走了,脸上现出不安来。
卡尔米德担心地跟欧几里德说:“他会不会揭发你们?”
欧几里德自信地说:“不会的。”
60 走廊里
庇特亚斯三人往前正走着,忽然看见齐奥度勒斯跟亚西比德在一起。他们见亚西比德向齐奥度勒斯交待着什么警觉起来。
他们见亚西比德领着齐奥度勒斯匆忙向竞技场方向去了,便尾随其后跟了上去。
61 竞技场看台上
庇特亚斯、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尾随着亚西比德和齐奥度勒斯来到了各国元首坐着的主席台前。这时庇特亚斯他们看见亚西比德领着齐奥度勒斯径直奔看台上的雅典最高执政官克利农那里走去。庇特亚斯不由跟卡尔米德相互看看。
这时亚西比德跟一个传令官耳语了几句什么,传令官来到克利农的面前报告:“禀告最高执政官——克利农统帅,一个来自边界的贵族有重要军情禀报。”
克利农:“快带上来!”
庇特亚斯他们看见传令官把齐奥度勒斯带到了克利农面前。
克利农问:“你叫什么名字?”
齐奥度勒斯:“我是从哈莱边境来的齐奥度勒斯。”
克利农:“齐奥度勒斯,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本执政官报告吗?”
齐奥度勒斯:“是的。斯巴达人象硫磺坑里的毒蛇,凶残地杀死我们的巡逻士兵,袭击我们的村庄,抢掠我们的粮食,还扬言要攻占我们的雅典城。”
克利农惊道:“这是真的?”
雅典的将军们也十分震惊。
庇特亚斯和卡尔米德他们听了也一脸的震惊。他们关注地看着齐奥度勒斯他们。
齐奥度勒斯跟克利农说:“我向复仇女神发誓!”
克利农转向斯巴达国王阿基斯,忿然道:“原来休战是假,你一直在觊觎我们雅典的国土!”
阿基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早已命令我的军队停止了进攻。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敢骚扰你们的村庄的。克利农,我劝你不要轻信下面这个人的胡言乱语!”
克利农:“那么让我相信你吗?让我相信刚签过和约便掠我土地杀我边民的斯巴达国王吗?”
阿基斯恼怒道:“哼!你要拿出证据!”
克利农:“我会有的!”问齐奥度勒斯:“你说!我的士兵死在什么地方?”
齐奥度勒斯:“死在边界的林子里。”
克利农:“斯巴达人袭击了哪些地方?”
齐奥度勒斯:“袭击了我们哈莱地方的所有村庄!”
亚西比德:“证据确凿!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集合起整个雅典的军队去痛击敌人吧!”
雅典的将军们一个个拔出了佩剑,指向了斯巴达国王他们。
李奥尼达等斯巴达的将军们也拔出了剑。
在阿基斯身后一言不发的马留斯眼见双方已是剑拔弩张战争之火又要点燃,不由心里一阵高兴。
阿基斯震怒了:“如果这样,斯巴达将与雅典重新开战!”说完拂袖就要离去。
画外庇特亚斯:“不要!不要听他的话!”
阿基斯停下来。他和克利农他们把目光转向一个向他们奔来的中年男子。
卡尔米德想唤回庇特亚斯,急喊:“庇特亚斯!”
可庇特亚斯不顾一切来到了克利农的面前。
齐奥度勒斯认出来人来,脱口道:“是她——庇特亚斯?”
庇特亚斯来到克利农他们面前,指着齐奥度勒斯说:“主宰两个伟大国家命运的国王啊,千万不要听信齐奥度勒斯的谎言!”
克利农:“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谎言?”
庇特亚斯不顾一切地:“我就是从哈莱村庄来的。我叫庇特亚斯。我熟悉那里的一切就象牧羊人熟悉羊群里的羊一样。自从两国签署了和约,边界两边又过上了安宁的生活,流离在外的乡亲又回到家乡,废墟上又造起温暖的茅屋,荒芜的土地播上了麦子。”
克利农:“照你这么说,边界两边已是和平安宁起来了。可齐奥度勒斯为什么说出与你截然相反的情景呢?”
庇特亚斯:“因为他是一只贪婪的豺狼,他设下恶毒的陷阱让你们往里跳,好让雅典和斯巴达重新开战。他要发战争财,让更多的人变成他的奴隶!”
齐奥度勒斯:“快闭上你恶毒的嘴吧!你这个装扮成男人的女巫!”
人们哗然了。
苏格拉底惊诧地:“他会是女人?”
亚西比德来到他身边,望着上面的庇特亚斯说:“她是男人的妻子,美丽的海伦。”说着,他向克利农那里走去。
克莱托疑惑地问:“卡尔米德,这是怎么回事?”
卡尔米德惶恐不安,哀声叹气。
亚西比德来到克利农他们跟前。
克利农命令:“剥下她的衣裳!”
一个士兵上前一把扯开庇特亚斯的前襟。顿时人们又哗然起来。他们看见庇特亚斯袒露出的胸部个个一脸的惶惑。
克利农恼怒地:“大胆女人你知罪吗?”
庇特亚斯平静地:“我知道我触犯了法律。”
亚西比德:“她是个无耻下贱的女人,污渎了圣洁的奥林匹克竞技大会,在各国来宾面前丢尽了雅典人的脸面,该把她送到绞刑架上绞死,警示天下所有女人要循规守法。”
庇特亚斯:“绞刑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战争。如果能用我一个女人微不足道的生命,换取成千上万个生命,我死不足惜了。”
齐奥度勒斯:“难道神圣的希腊法规失效了吗?为什么不下令把她绞死?我的最高执政官?”
有人喊:“绞死她!”
克莱托喊:“庇特亚斯是无辜的!”
克利农一摆手命令:“把她先带下去!”
两个士兵押走了庇特亚斯。卡尔米德上前想拦住妈妈:“庇特亚斯!”
士兵推开了他。
这时李奥尼达看见了欧几里德,他想说什么当遇上欧几里德那双明亮的眼睛后止住了。
62 露天法庭
广场一侧的建筑前正在公开开庭审判庇特亚斯以女人之身触犯希冀腊法律一案。
克利农和贵族、平民组成的审判团坐在高高的台子上。许多雅典的市民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十分关心审判的结果。苏格拉底和欧里庇得斯他们也在人群里。在人群中我们还看见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在一起。此时欧几里德已经恢复了女儿身。他们显得一脸的焦虑和不安。
李奥尼达和马留斯身穿便服站在人群外冷眼观望着。他们的目光不时落在欧几里德和卡尔米德身上。
远处广场上已架起了绞刑架。
男人和女人形成了强烈的对立。男人大多对庇特亚斯私自侵犯属于他们男人的领地感到愤怒,坚持把庇特亚斯处以极刑。而女人们却坚决反对。
一个男人激动地说:“她触犯了女人不得进入奥林匹克竞技场的规定,就该绞死她!”
一些男人:“绞死她!”
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规定就该废除!为什么女人就不得观看比赛?“
女人们:“为什么我们就不得观看?”
那个男人:“因为那是我们男人的事!”
一个健美的女人:“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我们也能做到!”
一个男人:“你们能做什么?你们是想看男人的那个宝贝了吧?啊?哈!”
一些男人哄笑起来。
健美的女人:“好哇!你敢侮辱我们!”上去就把那个男的摔倒了。她骑在他身上说:“我要叫你看看我们女人的厉害!”
一个老人:“好啦!你们不要争吵了!听听审判团的吧!”
亚西比德跟审判团说:“法律是神圣的,谁亵渎法律,令它蒙羞,谁就要为它付出代价!”
男人们:“对!绞死她!绞死她!”
人贩子萨尔贡叫喊得最响:“绞死她!现在就绞死她!”
审判团的意志就是雅典大多数男性公民的意志。天平早已向不利庇特亚斯的判决倾斜。就在法官举起木槌要一槌定音时,苏格拉底站了起来。
苏格拉底:“慢!尊敬的最高执政官克利农,请允许我提出自己的看法。”
克利农:“你是全雅典最睿智的人,又是议政院的成员,正是为国家分忧的时候,请快讲——!”
苏格拉底:“一个女人装扮成男人闯进了奥林匹亚的禁地,冒犯了男人们的尊严,假如她不站出来指责这位齐奥度勒斯老爷,她就会平安无事了。是什么事情使她不惜生命站出来?显然是因为齐奥度勒斯老爷报告的那件事。那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整个雅典的命运,甚至整个希腊的命运。齐奥度勒斯老爷说斯巴达人在入侵我们雅典的边界,而且向复仇女神发了誓。庇特亚斯拿自己的生命作睹注指责他在说谎。他们的愿望很明确:一个要重新唤来战神阿瑞斯,一个想长久与和平女神结为伴侣。他们的愿望对于雅典都十分重要,如果齐奥度勒斯老爷说的不是谎言——”
齐奥度勒斯:“当然不是谎言!”
苏格拉底:“——不是谎言你就是雅典的大功臣喽!那么,我们就派出正义之师,捍卫我们的祖国,直到把入侵者赶出国门;如果庇特亚斯的话言中了,我们就要免除她的死罪,因为她拯救了整个希腊!眼下最紧要的是派人取回边界的真实情报。”
尼赛斯司令官站起说:“我很赞同苏格拉底的建议,时间对我们极为重要,可是,只有信使神赫耳墨斯才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卡尔米德:“为了母亲,我卡尔米德脚下早已长出了翅膀,我愿意把这层迷雾揭穿!”
克利农:“好!我答应你的请求,限你在太阳落山之前把边界真实的情报带回来。不然,你的母亲将被处死!”
苏格拉底跟卡尔米德说:“孩子,你要快去快回。”
卡尔米德含泪点头。他对庇特亚斯说:“妈妈,等着我。”说完匆忙离开。
欧几里德喊住他:“卡尔米德……”
卡尔米德握住她的手说:“欧几里德,妈妈就交给你了。”
欧几里德点着头。卡尔米德急匆匆走了。
这时有人牵来一匹马。卡尔米德接过缰绳,飞身上马,然后向广场外疾驶而去。
亚西比德阴鸷地望着卡尔米德骑马而去的背影。这时他的目光跟齐奥度勒斯相遇。齐奥度勒斯会意地走了。
士兵把庇特亚斯押到了绞刑台上。人们跟随着去了绞刑台前。广场上只剩下了欧几里德。
李奥尼达跟马留斯在暗处悄声密议着。
马留斯:“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你应该走在那小子的前面,带领一支军队袭击不设防的雅典城。到那时你还担心欧几里德不回到你的身边吗!”
两个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站在广场的欧几里德。李奥尼达不作声地走了。
欧几里德这时发现了马留斯和李奥尼达。她看见李奥尼达从暗处牵出一匹快马,然后骑上马跑走了。她警觉起来。她看着跑走的李奥尼达预感到了什么,她飞快地奔跑到庇特亚斯身前,上前吻了庇特亚斯一下,说:“妈妈,我必须离开一下。”说完转身看见一队赶来警戒的骑兵。她飞身一跃将一个骑兵扑落马下,然后夺下空马,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广场前一片混乱。
广场前,亚西比德看着打马而去的欧几里德。
暗处,马留斯不安地望着绝尘而去的欧几里德公主。
63 荒野上
卡尔米德单骑疾驶着……
64 荒野上
李奥尼达向另一条小路打马儿去。
65 荒野上
从后面追来的欧几里德往前奔驰着……
66 城中一角落
齐奥度勒斯放飞了一只信鸽。他狡诈阴险地望着向远方飞去的鸽子。
67 雅典娜庙
许多妇孺和老人涌进庙里,向雅典的保护神雅典娜祈祷着。
68 广场上
刺目的阳光下,被缚在柱子上的庇特亚斯被火热的太阳烘烤得嘴唇干裂,昏沌欲睡。她的脚边睡倒着欧里庇得斯和他收养的姑娘们。
这时小柏拉图拿着水罐上了高高的行刑台,他来到庇特亚斯跟前,用水罐喂给庇特亚斯水喝。
柏拉图见庇特亚斯喝完,放下水罐,跟庇特亚斯说:“我相信齐奥度勒斯说了谎话!”
庇特亚斯苦笑问:“为什么你不相信他的话?”
柏拉图:“因为你要不站出来,谁也不知道你是女人。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庇特亚斯:“因为我必须阻止战争。战争不好。”
柏拉图:“我也不喜欢战争。”他在欧里庇得斯身旁坐了下来。他摇着欧里庇得斯:“欧里庇得斯醒醒——快醒醒!”
欧里庇得斯醒过来。他茫然问:“我怎么昏睡过去了?这是在哪里?”
柏拉图:“亲爱的欧里庇得斯,这里是赫拉神庙前的广场。”
欧里庇得斯:“哦,我想起来了,我是来陪伴一个让我崇敬的女神来这里的。我怎么睡过去了?这是大不敬的!唉,唉,小柏拉图你怎么不早点喊醒我。”
柏拉图:“我随家里人去赫拉神庙避难,看见你倒在这里,就赶来唤醒你。”
欧里庇得斯:“难道真大难临头了吗?战神阿瑞斯果真举起了屠刀,敲响了可怕的战鼓了?”
柏拉图:“我爸爸已经去了最高执政官那里,参加举手表决的会议。”
欧里庇得斯:“这便是了,听风便成雨的执政们,终于有了开战的借口了。表决?表决只是蒙骗百姓的把戏。雅典的贵族老爷们,你们都疯了吗?你们对战争为什么这样亲?是不是一时的繁荣使你们傲然起来?是不是因为战胜过强大的波斯而妄自尊大?自从斯巴达当了僭主国家的盟主,雅典城邦也把议政的城邦集结在自己的盟旗下,兄弟成了仇敌。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要你杀我杀!啊,凡人间的不幸者啊,为什么你们得到了枪杆,就要互相伤害呢?那些城邦啊,本来可以通过协商避开灾祸,却不去选择语言,只用凶杀去解决你们的纠纷。且住了吧,停止了这种辛苦,彼此和平的来守卫都市吧!世界之大,彼此选择自己的政体与国度,平等往来,荫育众生。人生的期间很短,应当让它轻快地度过。”激动地:“可是那些恶人,却去抓住战争,把弱者当作奴隶,人奴役人,城邦奴役城邦。还有那些奸商、政客,为了他们填不满的欲壑,不顾国格人格,施计谋,鼓唇舌,往战火里加柴禾——你们这凡间的人真是愚蠢,你们毁了别人的都城,神的庙宇和死者安眠的墓地,你们种下了荒凉,日后收获的也就是毁灭啊!”
柏拉图:“他诅咒得多令人痛快呀!他的预言便是恶人的坟墓。”
欧里庇得斯:“一个弱女子,被缚在这神圣的广场上,她有什么错?犯了什么天条?她只不过象普罗米修斯把人间最需要的火种交给了地生的人们。而人们又是怎么答谢的呢?把她缚在这里侮辱她,折磨她。只因为她冒犯了那个强加给女人的礼法,看见了男人那个当作尊严的玩意!是毁家灭国重要,还是那个玩意重要?来自各城邦的竞技选手们呐,不要激动,不要愤怒,你们都是各城邦最优秀的人啊,快放下你们的尊严吧!”
姑娘们醒过来。
欧里庇得斯:“哦,可怜的孩子们,你们醒过来了?看看这些孩子们吧,战争夺去了她们的亲人,在她们走头无路的时候,我收留了她们。她们成了我的好帮手,一同随我到各城邦去演出。唉,我怎么干了这一行?费力又不讨人喜欢,不能发财,还遭人唾骂!”
一个姑娘:“老师,你的富有远远超过一个国王,唾骂你,正说明你伟大。”
柏拉图:“欧里庇得斯,你为什么不做贵族,却写这些悲剧?”
欧里庇得斯:“孩子,因为雅典和希腊的悲剧太多,良心需要我选择它。”
庇特亚斯:“是啊,我崇拜的欧里庇得斯,你的悲剧常使我落泪,又给我力量和愉悦。”
欧里庇得斯:“得到我崇敬的庇特亚斯的赞美,我心中格外高兴。可是,有人指责我在戏中诽谤妇女,不替妇女说好话,是因为我的前妻跟了别人睡觉的缘故。”
一姑娘:“这是对老师的恶意中伤!”
另一姑娘:“老师的悲剧没有一个不是为我们女人鸣不平!”
欧里庇得斯:“就是我的前妻跟了别人,我也不怪罪她。我跟她结婚不久,就参军打仗去了,一去就是十多年,在攸里密顿河同波斯人作战时,我负了伤,等我从前线回来,妻子已经又嫁给了别人……”
一姑娘:“为什么她这样?”
欧里庇得斯:“她以为我死了,害怕当奴隶就又嫁人了。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本来很久不写悲剧的我,又写起悲剧来。我要用我手中的笔诅咒不义的战争,呼唤人们的良知,可我与庇特亚斯相比却太渺小了。她是用生命捍卫人间的和平!”
庇特亚斯眼里含满泪花。她内心在说:“谁会想到欧里庇得斯的遭际也如此凄凉。”
欧里庇得斯:“让我敬仰的庇特亚斯啊,你不要过于悲伤,我的好朋友苏格拉底、克莱托和索福克勒斯他们都去各国代表的住地游说,让他们平息下怒气,原谅你闯入体育竞技大会的过失。”
庇特亚斯:“我早已把生的希望置之度外,我唯一留恋人间的,只是还有那和平女神的存在。我坚信卡尔米德会把最好的消息带回来,可是我怕这消息来得太晚,恶人的阴谋走在了前面。我不知道失去了妈妈的卡尔米德和欧几里德会怎样忧伤地生活,我答应欧几里德我那可怜的孩子,从奥林匹亚一回到哈莱的家,便由我给她和卡尔米德完婚。主婚人由我的朋友伊菲斯大叔担任。哦,我多想把诺言实现,把祝福幸福永在的花冠戴在孩子们的头上,与他们分享这幸福的时刻……可是,我走了,那个时刻不属于我了。尊敬的欧里庇得斯啊,临走时,我请您转告我的儿子卡尔米德,别让他把我的尸体火化或土葬,我不去冥土受那冥王的制约,这是我的性格让我这样选择。这样,我的鬼魂就会飘泊四方,寻找我那因战争暴尸异乡的夫君——安提绥尼斯。让我们活着不能相聚,死后得到团圆……”
欧里庇得斯:“我答应你——”
柏拉图:“欧里庇得斯,为什么不放了她?我太悲伤了……”扑进欧里庇得斯的怀里。
69 城内小街
伊安在石板铺路的小街上走着。
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咒骂声:“我诅咒他们!这日子没法活!”
一户人家的主妇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拿着包裹从自家门里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抱着酒罐喝酒的男人。
主妇回头冲男人吼:“别灌马尿了!你这连母狗不如的男人!”绝望地:“逃难,逃难,逃到哪儿去呀!”
伊安走过去。前面传来作乐的喧哗声。伊安边走边自语。
伊安:“灾祸和幸福真是一对双胞胎,儿子刚刚夺得全希腊的荣誉,妈妈却被送上了审判台!这是神意,还是命运的安排?”
一个传令官迎面向伊安匆匆而来。他们在一个娱乐场所门前相遇。
乌烟獐气的娱乐场所里,有男人搂着袒胸露背的妓女喝酒调笑的,有掷骰子赌博的……
传令官:“伊安,你嘀嘀咕咕在作诗吗?”
伊安:“不要取笑我,这种时候还有心思作诗吗?就象苏格拉底说的,悲伤的人作诗那是精神出了毛病。唉,你这样急匆匆的是恶鬼在追赶你吗?”
传令官:“这全都是因为那个哈莱来的齐奥度勒斯。这家伙八成是吃错了药,到处散布斯巴达人在边界杀人放火,大军压境,搞得雅典城邦人心惶惶,就像末日来临。女人不顾廉耻,从深锁的石屋冲出来,加入了酒神的行列,她们扯去遮羞的面纱,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大喊大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连老爷们儿都不说的脏话,她们也骂出口来了!”
伊安:“这都是为了什么?难道我的老师在《奥德赛》里描述的特洛亚战争真的降临在我们的雅典城邦了吗?”
传令官:“赫拉神庙住满了妇女、儿童和上了年纪的老人。”
伊安:“他们这是寻求神母的保护呀!”
传令官:“最高执政官命令我召集散布在全邦的10个司令官,到他那里开军事会议,研究边界的紧急事件。”
伊安:“卡尔米德没有把边界真实情况送回来,怎么就要急着开军事会议?”
传令官:“好些人听信了齐奥度勒斯的宣传,贵族都站在他的一边,最高执政官也没了主见。所以倒霉挨累的活只好我干。”
伊安:“唉呀呀,这事情可不一般,若是10个司令官凑在一起,听信齐奥度勒斯的谎言,庇特亚斯不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吗?伊安,伊安,你可是智慧大师荷马的学生,虽说他从来没见到过你,你可不能给他丢脸。想个妙计,不让10个司令官见面,援救卡尔米德把阴谋揭穿!”他拉回要进娱乐场的传令官:“唉唉,亲爱的传令官,你的苦衷令我同情。善良是我的天性,帮助别人是我的本能。快说说雅典10位最杰出的统帅在什么位置什么地方?我代劳把他们找到。”
传令官:“好!好!三个在雅典城里,三个在沿海边疆,剩下的都在这里寻欢作乐掷骰子赌博!”
伊安:“近的我找,远的你包,你看怎样?”
传令官:“你真是全希腊的大好人!神母的天使!那——我去了。”
伊安:“祝你好运——我得找个地方睡觉去!”
娱乐场所里一个赢钱的司令官将钱划拉到自己的面前。
70 树林里
卡尔米德驱马奔跑着。就在这时有人用绊马索将他的坐骑绊倒。卡尔米德从马上摔下来。他从地上往起爬,看见李奥尼达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齐奥度勒斯家的管家领着袭击他的人站在李奥尼达的身后。
李奥尼达仇恨地指着卡尔米德说:“起来!”
卡尔米达晃晃悠悠站起来。李奥尼达一拳将卡尔米德击倒,他发泄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欧几里德公主!”
卡尔米德从地上爬起,嘴巴上流着血,他还没等站稳又被李奥尼达击倒。
卡尔米德艰难地往起爬着。
齐奥度勒斯家的管家对李奥尼达说:“李奥尼达将军,我家老爷传信说要杀了他。”
李奥尼达见卡尔米德又站起来。他指着李奥尼达他们说:“你们……阻止不了和平……”
管家:“杀了他!”说着拔出了自己的剑。
李奥尼达命令管家说:“把剑给他!”
管家没听明白地看着他。李奥尼达厉声道:“把剑给他!”
管家把手里的剑递给了卡尔米德。
李奥尼达对卡尔米德说:“来吧!雅典的英雄!”说着拔剑就向卡尔米德刺去。
卡尔米德用剑挡住对方的一剑,反手攻击对方的要害。李奥尼达用剑挡住。二人你来我往地斗起剑来。斗了几个回合,卡尔米德身体不支加上有伤,被李奥尼达连着刺了两剑。最后一剑刺在腿上,他支持不住一条腿跪在地上。他喘息着。
卡尔米德问:“是你射杀了柯鲁斯?”
李奥尼达:“是。”
卡尔米德:“既然你爱欧几里德,为什么要害他的哥哥?”
李奥尼达:“因为他阻止我爱欧几里德公主!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卡尔米德站了起来。李奥尼达仇恨地:“你和你的妈妈能阻挡了战争吗?你去死吧!”他一剑刺进卡尔米德的肚子上。他拔出剑,狂笑着:“哈哈!整个雅典都将是我的!”
管家和手下的一个个震惊地看着李奥尼达。
李奥尼达:“整个希腊都是我李奥尼达的!”他转过身时,一把剑刚好刺进了他的肚子上,他认出刺中他的人,痛苦地:“你——欧几里德……”
欧几里德拔出剑,李奥尼达倒下了。齐奥度勒斯的管家和手下吓得落荒而逃。
欧几里德慌忙扶起了卡尔米德。她搀扶着卡尔米德往前走去。
71 庇特亚斯家院子里
欧几里德背着卡尔米德匆匆忙忙进了院子。她推门进了屋。
72 屋里
彼得和伊菲斯在屋里。
伊菲斯见欧几里德背着受伤的卡尔米德进了屋惊道:“卡尔米德?他怎么了?”
彼得帮欧几里德放下卡尔米德。卡尔米德已经奄奄一息。
欧几里德:“他被人伤了。”
伊菲斯:“卡尔米德!”
卡尔米德醒过来:“水……水……”
伊菲斯:“快拿水!”
彼得将水递给欧几里德。欧几里德喂水给卡尔米德。
伊菲斯:“卡尔米德,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卡尔米德摇头,忙问:“伊菲斯大叔,雅典的巡逻士兵可是被斯巴达人杀害了?”
伊菲斯:“听齐奥度勒斯老爷这么说。”
彼得听着,欲说又止。
卡尔米德:“有证据吗?”
伊菲斯:“没有。”
欧几里德问:“斯巴达人是袭击了你们的村庄,大兵压境了吗?”
伊菲斯:“这里很太平。”
欧几里德点着头。
伊菲斯:“边境那边也没发现有军队集结。卡尔米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卡尔米德:“伊菲斯大叔,要救救我妈妈——庇特亚斯呀!”
伊菲斯:“庇特亚斯?她——怎么了?”
卡尔米德:“齐奥度勒斯向最高执政官报告说斯巴达人又进攻雅典了,他们正在这里杀人放火。”
伊菲斯:“这是谎言!”
卡尔米德:“妈妈看见恶人的阴谋就要得逞,斯巴达国王就要和雅典城邦重新开战,就站出来揭露齐奥度勒斯的恶毒用心,那可恨的家伙说出了妈妈的真实身份……”
伊菲斯大惊:“我的天!庇特亚斯遭难了!快说后来呢?”
欧几里德:“多亏了苏格拉底出来为庇特亚斯妈妈说话,雅典最高执政官恩准暂缓妈妈的死刑,让卡尔米德将边界这里发生的真实消息在太阳落山之前带回奥林匹亚,不然庇特亚斯妈妈就……”
伊菲斯:“他们要把庇特亚斯怎么样?”
欧几里德哭泣道:“他们就绞死庇特亚斯妈妈呀!”
伊菲斯惊呆:“……”
欧几里德哭着。
卡尔米德挣扎着往起爬。
伊菲斯:“你要干什么吗?”
卡尔米德:“我必须赶回去。”急促咳起来。
伊芙斯:“你伤成这样,怎么能赶回去?我去吧。”
欧几里德:“你不能去!”
伊菲斯:“我是雅典最优秀的选手!”
欧几里德:“大叔,你老了,跑不到目的地就会倒下的……”
伊菲斯悲哀绝望地:“我废物!可我不能眼看着庇特亚斯被害呀!”
欧几里德沉毅地:“卡尔米德、伊菲斯大叔,让我把这平安无事的消息送到奥林匹亚,救出庇特亚斯妈妈!”
卡尔米德:“欧几里德……”
伊菲斯:“你能行?”
欧几里德凝重地点头。她握着卡尔米德的手,颤抖着声音说:“卡尔米德,等着我……”
欧几里德走到门口又回到床边,跟卡尔米德吻别。
彼得欲说又强忍住。他望着离开屋子的欧几里德满脸的痛苦。
73 庇特亚斯家
昏迷着的卡尔米德。此刻,他陷入梦魇当中。
74 战场上
卡尔米德的父亲安提绥尼斯跟敌军撕杀着,他击倒几个敌人自己也被人杀死……他很安详地躺在那里,这时天际被一种十分宁静祥和的云海笼罩。安提绥尼斯的身体离开大地在飞升……
冥冥之中传来一个孩子的喊声:“爸爸——!”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入画。他向安提绥尼斯奔跑着……
75 山路上
欧几里德奔跑着,她大汗淋漓。
76 小河边
欧几里德趟水向对岸奔去……跌倒,爬起又向前跑去……
77 庇特亚斯家
梦魇中的卡儿米德突然惊起,他恐惧地张望着。
伊菲斯和彼得急忙来到卡尔米德身边。
伊菲斯问:“卡尔米德,你怎么了?”
卡尔米德:“我,我……我刚才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梦见我爸爸安提绥尼斯倒在血泊里……”
伊菲斯:“哦,我那可怜的朋友。”
卡尔米德:“梦见有许多人围着我跳舞,那里边还有我的欧几里德。当我想与他们跳舞时,他们却离我而去…”
伊菲斯一摸卡尔米德的头:“孩子,你在发烧!”
卡尔米德:“我又梦见珀耳塞福涅领着地下的幽灵向我追来……”
伊菲斯:“哦,我可怜的孩子,伤病让你受到这样的折磨。”
卡尔米德:“再重的伤痛我也能够忍受,我心中的忧伤一刻也承受不了。伊菲斯大叔,当我
沉陷入梦魇时,迷失了太阳神赫利俄索斯那辆双座的马车,它现在走到了什么地方?”
伊菲斯:“赫利俄索斯的马车在天空正向西方驶去,消失在尽头的时刻还有一段时间。”
卡尔米德:“我担心欧几里德怕赶不上火焰在地平线上熄灭,庇特亚斯妈妈就已经遭难。”
伊菲斯安慰说:“孩子,不要说这让人气馁的话吧!我们祈求神们保护她!”
彼得拿着那把剑沉吟。
卡尔米德忧虑地:“即使欧几里德把消息带到了奥林匹亚,没有杀害巡逻兵的证据也救不了妈妈。”
彼得这时跟卡尔米德说:“卡尔米德,请不要悲伤。我知道是谁杀害了雅典的士兵。让我把证据给欧几里德送去吧。”
卡尔米德和伊菲斯同时惊讶了。
卡尔米德:“你会说话了?”
伊菲斯:“你不是哑巴?”
彼得:“当了奴隶就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莫不如不说的好。况且,我对神已发过誓,一辈子做个哑巴。”
伊菲斯:“可你为什么违背了对神的诺言?”
彼得:“是你们暖热了我这冰冷的心。”
伊菲斯:“方才你说你知道谁杀害了雅典的巡逻兵?”
彼得:“是的,是齐奥度勒斯干的。”
伊菲斯:“果然是这个恶人干的!卡尔米德,我们有揭穿齐奥度勒斯这个家伙的证据了!庇特亚斯有救了!”
卡尔米德:“可是,由谁去送这证据?又由谁去揭穿齐奥度勒斯这个恶人,阻止迫在眉睫的战争呢?”
彼得:“我去!”
卡尔米德:“你去?”
伊菲斯:“你能追上太阳神的双座四马车吗?”
彼得:“我曾经是波斯最好的长跑选手,我的族人在沙漠里追逐沙狐。我会在黑夜女神出门之前赶到女主人身边,让那条可恶的沙狐落进法网!”
伊菲斯:“好!”
卡尔米德挣扎握住彼得的手:“彼得,救庇特亚斯妈妈就靠你了……”
彼得:“我走了。”说完向门口就走。
卡尔米德急剧咳起来,突然倒下:“啊——”
伊菲斯惊呼:“卡尔米德!”
刚走到门口的彼得站下来,转身关心地望着卡尔米德。
伊菲斯抱住已死的卡尔米德,摇动着:“卡尔米德,我的孩子…… 你醒醒!你不能死!你要等庇特亚斯和欧几里德回来……卡尔米德,你听见没有?卡尔米德……”他泪水涌流。
彼得急步来到卡尔米德床前,悲痛地看了他一眼,含泪而去。
78 广场上 傍晚
绞刑架下站满了人。
庇特亚斯被缚在绞刑架下。此刻她已无力抬起她高傲美丽的头。她面前的鼎里,火熊熊燃烧着。时间已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刻,悲剧已接近尾声,广场上显得那么庄严肃穆。一个老奶奶面朝向西沉落的一轮胭脂色的太阳默默祈祷着。
士兵增多了,一个个如临大敌。
欧里庇得斯和他的歌队的姑娘们站在绞刑架下。克莱托站在他的身边。
齐奥度勒斯和那个人贩子混在人群当中。
伊安在人群中往绞刑架前走,边走边说着:“你们都知道,我欺骗了雅典城邦最高执政官克利农的传令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忍心让‘特洛亚’的悲剧在这里发生。虽然
我没有让十个司令官凑在一起,可这也无济于事了,那些穷兵黩武的贵族们已经磨刀霍霍了,已经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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