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 日 外 远天彩云托起一轮红日，挥洒彩霞如画，犹血似火，生动万分。是夕阳晚霞或是旭日朝霞。难以分辨。层峦叠翠，连绵起伏。 大厅 内 日 义军众位头领聚义在继续。 赵璋：“我们群龙无首，互不统属，行动起来很难一致，今日特请众位头领来此聚义，选个威望出众者，立他为主，率领大家与官军争衡。” 众头领窃窃私语。 赵璋目注孟楷，示意请他起来说话。 孟楷欲言。 黄巢嗖地站起，几步走到左边，一把将王仙芝拉起，将其推到上首正中那虎皮交椅上，捺王仙芝坐定。 王仙芝：“……” 黄巢：“仙芝兄山海有名，威望有余，今番首倡义举，一克濮州，再克曹州，天下震动，正当其位，不尊他为主，还立哪个？” 孟楷：“黄将军言之有理！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孟某与赵先生早已有约，待立得雄主，便与属下七山八寨二十四王皆去王号，甘听号令。” 众头领：“甘听号令！” 赵璋推黄巢坐上青龙头第一位：“黄将军四海人望，文武双全，此番明成暗助，功劳无比，这第二把交椅舍君其谁？！” 众头领：“是！是……” 盖洪跳起来：“王将军也罢，黄将军也罢，只要能领导得俺们替天下百姓寻个公道出来便罢，若半道上胡思乱想，俺王某第一个饶不了他！” 孟楷：“这个自然。” 赵璋又去扯尚让，尚让硬是推孟楷坐第三把交椅；孟楷推让，去拉赵璋。 尚让：“孟将军举庞帅义旗，百折不挠，堪为天下表率！这第三把交椅当然非他莫属。” 赵璋再去拉尚让，尚让往中间一站，抱拳：“诸位！国家有法，江湖有规，以上三位，众心所向，首创义举，理该尊上，赵先生智力过人，精通韬略，自然当为军师，此第四把交椅也只有他了。” 朱温：“尚将军说的对！古人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当立即立，不当立者不可勉强。我等皆为赴义而来，虽有些小功，不足挂齿，若这等推来让去，反倒使大家都不好意思，朱某倒有个主意，目下依年龄坐了，待后日立得功劳，论功定位，居者心安，军中服气，诸位看如何？” 众头领：“朱将军说的对，我们都不要拘谨了。” 赵璋：“众位兄弟，就都坐了吧！” 众头领自报年龄，依次坐定。 王仙芝起身施礼：“承蒙众将军抬举，王某当之有愧，然既推定，本某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但家主好做，盟主难当，本某无才，日后还望大家同心协力，共商大计。” 黄巢：“仙芝兄，毋需过谦，我们既然推举你，日后就一定听任调遣。” 荒野 外 日 宋威率骑疲惫地行进着…… 田野 外 日 日头西沉 翌日、教场。 万里无云，风飘旗号，日耀枪刀。 王仙芝、黄巢和众位头领手拈一支香，面对香炉。 林言提一只老公鸡，一刀砍掉鸡头，将血接于钵中。众头领依次将鸡血涂于口旁，又执刀将臂上刺出血来，滴入酒坛。 几名义军士将坛中血酒一一筛入碗中。 林言对众头领：“诸位请了！” 王仙芝、黄巢与众头领各自擎一碗酒，齐碗于地。 王仙芝：“苍天在上，今日我等诸路豪杰在此结盟……” 众头领：“欲代天为百姓补不足，均不平，共设大誓，闯荡天下。” 黄巢：“人神同督，天地共鉴……” 众头领：“人神同督，天地共鉴，生死与共，患难同担，若存异志，弃义负心，天地诛之……” 其声，穿田越野，震天撼地。 荒野古道 日 外 宋威大军前行…… 宋威望望西沉的日头：“此去曹州，还有多少路程？” 曾元裕一指前方沙丘：“前方乃冤句沙岗，沙岗去曹州七十里。” 哨探飞马来前：“报大将军！王、黄两贼现在曹州聚集！” 众闻皆喜…… 大殿 内 外 喜乐欢奏。 众头领恭立两边。 王、黄、孟、赵满面春风走进大殿，步上首座。 王仙芝：“诸位兄弟！接应我们攻克本州的英雄要有重赏；告密黄思敬的奴才王怀成等地主恶霸一定严惩。” 程英：“大将军！地主恶霸也被孟楷、盖洪等收拾得差不多哩！” 众人笑。 孟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盖洪：“杀几个恶霸为百姓出出气……” 黄巢：“休得胡来，今后杀人要禀报王大将军。” 王仙芝：“军规日后再立，目下小朝廷的走狗宋威带兵疯狂向我扑来，我们是跟他搏杀一场，还是……” 众头领一片哗然。 林言：“搏！正好可以让咱们练练拳脚！” 盖洪：“和他个狗日的搏，搏一个够本，搏两个赚一个。” 众头领：“……” 黄巢用拳头支着额角，陷入沉思。 义军士甲跑进：“报各位将军，宋威距我曹州三十余里。” 众头领闻之皆惊…… 王仙芝：“再去打探！” 义军士甲：“遵命！”退去。 黄巢立起：“撤？！” 众人：“撤？！” 黄巢：“对！要快，转到宋威的腚后去打沂州，以攻为守。” 众人点头。 王仙芝：“好！以黄将军说的办。” 一村镇 晨 外 家家户户的院门紧闭着，渐渐地，院门相继慢慢开启，惊恐的百姓探出身子左右张望。 老汉甲对老汉乙：“听见了吧老哥，夜里头过的大军可真不少啊！” 老汉乙：“是哩！车响马叫的，还不时有……” 老汉甲：“老哥你听！” 画外传来马蹄声…… 远景：王仙芝、黄巢率大队人马，踏着因久旱而干硬得象石路似的土道而来，发出声闻数里的巨响。 老汉乙：“老哥，快！”急忙退身将门关上。 瞬间，家家户户将院门关闭起来。 少时，王仙芝、黄巢率骑驰过村镇…… 义军行至村外岔路口，黄巢勒缰住马：“宋威定是走的这条大路去了曹州。” 王仙芝略加思索：“咱们小路插过去！” 众义军策马朝小路驰去…… 荒野古道 外 日 奔驰的马蹄…… 急速转动的木车轮…… 画面交替出现两支急行的人马，并轮换特写宋威、曾元裕与王仙芝、黄巢的面部…… 画面展开：宋威大军疯狂地围住曹州…… 旱荒土道 日 外 数不清的马蹄，飞奔在久旱干硬的土道上…… 一长队黑压压的义军步兵急速行进…… 王仙芝、黄巢坐骑走在步兵前首。 黄巢：“宋威到曹州府后，定会马上追来。” 王仙芝：“对！要快，要抢在宋威的前头赶到沂州，这一仗就打胜了。” 众乡民，纷纷向起义军途经的旱荒古道两旁赶来，有的躲在屋后，有的蹲在树荫下，有的紧靠路边站着，一齐向队伍望着。 特写：惊骇的村民眼睛。 农妇甲对农妇乙：“看见了呗！那两个是王仙芝、黄巢啊？！” 农妇乙：“老大姐，他俩真是仙人投胎？” 农妇甲：“可不是么，王仙芝生下来时，满屋香气扑鼻，后来有人发现他母亲的床下长出一颗五色灵芝草，所以取名叫仙芝的。” 农妇乙点头：“那黄巢果真是穆连生转世？” 农妇甲呶呶嘴：“咄……那有假。” 古道旁 日 外 程英与曹氏走近众村民。 程英举起义军檄文：“众乡亲来看吧，这是义军檄文！” 顿时数十个男女老少围拢过来，众人争先恐后地看着相互传送。 其中老汉甲：“闺女！俺庄稼汉看不懂，你给大伙念念吧！” 老汉乙：“对！给大伙念念吧，闺女。” 程英看看曹氏小声：“嫂子，俺也认不完，还是你念吧。” 曹氏接过：“俺也不咋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曹氏看看程英。程英鼓励的点点头。 曹氏抖抖神念：“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王仙芝布告诸道檄文……” 围观者外围听不清曹氏念的是什么，在低声议论。 农夫甲：“这年头，娘儿们也上阵了！真是世道变啦。” 农夫乙：“这有甚稀奇。古的不说，说近的，十几年前裘甫的队伍里就有女兵。” 农夫丙：“瞧着了呗，看她两个还是将军嘞！” …… 曹氏念檄文：“……现如此强权世界，暗无天日，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人们议论声四起。 程英：“乡亲们！静一静！” 人民议论声退去。 曹氏继续念檄文：“因天下之失望，顺字内之推心，爰举义旗，望诸道之志士，同指山河，吊民伐罪，讨国奸臣，洗涤朝廷，诛除贪横，铲除不平。” 人们欢声雷动，一片沸腾。 曹州城内大厅 日 内 大厅前五色缤纷，一队舞妓浓脂腻粉，翩翩起舞。 宋威、曾元裕与七、八个官僚同席而坐。 官僚甲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此次明公奉旨戡乱，节钺遥临，真是敝州万民之福。以明公之威，何寇不摧？卑职谨率同僚，敬具杯酒，聊表过忱……” 众官僚一齐举杯向宋威：“请明公满饮一杯！” 宋威慢悠悠地欠欠身饮了一口：“多谢，多谢！敬领，敬领！” 众官僚仍站在那里，肃然不动。 曾元裕扫一眼众人，凑到宋威耳边：“请明公对大家训话，指示平寇之策。” 宋威拈拈花白胡子：“咳！咳……本人这次奉旨平乱，呃，务在扫光群盗，盗贼见我一来，都吓跑了。我要派兵追讨，非把元凶抓回来不可。呃，王仙芝、黄巢甚么东西，当年逆贼庞勋是何等声势，我一出兵还不是叫他败北了！” 曾元裕弄眉一笑：“明公雄风，远播海内！” 众官僚甲举起酒杯：“来，干！” 宋威、曾元裕与众官僚觥筹交错，杯盘齐响。 一细腰舞女，象一陈旋风，紧挨宋威的筵前急转而过，向宋威投去嫣然一盼。 特写：宋威迷朦淫欲的双眼。 乡村 日 外 头缠红布条，肩扛“兵器”（此兵器为庄稼人用的锄头，把弯头敲掉磨成尖）的起义步军前行。有些一面走，一面大声嚷嚷着向两旁招手。 义军甲：“喂，没饭吃的都来吧！俺们也是才跟上的。” 义军乙：“现在去打沂州，打下沂州，大将军就开仓分粮啦！只要你扛得动，要多少就拿多少。” 义军丙：“饿死不如造反嘛！快跟上来吧！怕甚么，往后人人讲平等嘞！” 几个年轻汉子咕咕哝哝地说了一阵，然后兴致勃勃地走进义军行列，义军队伍日益壮大。 田野。蓝天下，义军你追我赶消失在地平线。 宋威卧室 内 晨 宋威与细腰舞女并躺在床上。 一军探来报：“禀大人，‘贼兵’直趋鱼台，一路扬言要攻打沂州！” 宋威翻身起床。 舞女抱住宋威：“宋大人还怕几个毛贼？！再睡会嘛！” 宋威甩开舞女：“睡他娘的个鬼，快出兵堵截。” 军探：“遵命！”转身走出。 沂州城外围 日 外 王仙芝等指挥义军攻城。 荒野 日 外 二万余名官军疯狂向义军扑来…… 曾元裕高喊：“捉住王仙芝、黄巢二贼赏黄金一百两！” 众官军嚎叫着冲向义军阵营。 荒野 日 外 官军与义军混杀在一起。 烟尘滚滚，杀声震天。 义军首领帐蓬 日 黄巢凝视战场无语。 王仙芝来回踱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赵璋：“……” 林言飞马来报：“诸位大将军，我们弟兄伤亡惨重，宋威那老贼又调来‘忠武军’横冲过来！” 王仙芝目视黄巢。 黄巢：“撤！我们要采取避实就虚，快攻猛打的流动打法。” 赵璋：“对！我们就照黄将军说的‘避实就虚，快攻猛打’八字法来打。” 王仙芝：“好吧！林将军！” 林言：“末将在！” 王仙芝：“速传尚让、孟楷、朱温带精兵断后，大队人马撤走。” “遵命！”林言应声离去。 旷野 日 外 远处响起一片锣声。 义军蜂拥后退。 孟楷、尚让、朱温率部分义军奋臂举刀与官军撕杀。刀光闪闪，恰如一道刀墙。 义军甲飞马到孟楷面前：“孟将军，大队人马已经走远，王大将军命你们跟上。” 孟楷一边砍着官军一边回话：“这就走！” 远边几队官军围拢过来。 义军甲：“孟将军！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孟楷收刀，愤怒地扫一眼四周：“兄弟们我们杀出去！” 孟楷、尚社、朱温率将士像一阵急旋风，越过千军万马，突出官军包围。 荒野 日 外 宋威仰天大笑。 曾元裕献奉承：“明公神威！明公神神威也！” 旷野伸向远天。大雾消失得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轻烟，四野静悄悄地空荡无人，几条野狗在官兵与义军的遗尸中间奔跑狂吠。 宋威府中 内 日 案几上摆放着二个奏章。 哼曲的宋威洋洋得意，鼠眼时不时的瞧瞧奏章。两伺女奉伺左右。 宋威轻声：“来人啊！” 掌书记急进：“小的在。” 宋威拿起奏章：“这一封则需着重奏明：贼兵已溃不成军，逃亡一空。” 掌书记：“遵命！” 宋威拿起第二封奏章：“这封原火速前来会剿，应改为：毌需出师，贼兵已被一鼓荡平。再加上一句，如已出师，立即撤回。” 掌书记：“是！大人。” 宋威：“下去吧！” 掌书记退去。 宋威朝伺女弄眉一笑：“哼！哼！” 两伺女拥向宋威：“大人万福！” 乡村王仙芝住房 内 日 众义军头领在议论战势。 王仙芝：“众位兄弟，沂州一战我虽失利，但我们锻炼了将士。其它暂且不议，目下我们要商议的是今后怎么个打法？！” 林言：“往南打吧！打到洛阳我好报仇。” 盖洪：“目前我们缺少的是粮草，往东北比往南要好。” 众头领议论纷纷。 赵璋冲黄巢：“你看呢？” 黄巢略加思索：“依我看我们应向西、河南、淮南一带，我们大都去贩过私盐、地理、人际关系较熟悉，有利于壮大我们的队伍。” 尚让：“好，我们就照黄将军说的去打！” 孟楷：“一直打到东都去。” 众人一齐跟着大喊：“打！打到东都去！” 喊声如雷鸣，震得红晃晃的烛焰也激动地跳动，弹射出星星火花。 第七集 皇宫大殿 日 内 唐僖宗皇帝露着冕旒下的半个面孔，紧闭着没长胡髭的“御唇”木呆地坐着。金吾将军照例上奏：“左右厢内外平安。” 宰相王铎领着文武百官一齐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太监：“启奏皇上，招讨使宋威奏报：‘沂州大捷，贼兵已溃不成军，逃亡一空，王仙芝，黄巢二贼阵亡。’” 满朝文武百官惊疑。 内侍太监：“宋威听旨。” 宋威向前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太监念：“节度使兼诸道营讨草贼使宋威，闻难发愤，誓师徂征，一鼓剿灭流寇王仙芝，黄巢二贼，功实卓然，享宜赐庄园一所，钱十万缗，官升一品。” 宋威：“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百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太监：“退朝”。 汝州城 外 日 林言率骑兵直扑而来。 十余名官兵在城头上慌慌张张来回乱跑。 众官绅纷纷往城里奔去。 缓缓关闭的城门，关了半扇被行人拥塞。 义军骑兵急驰而至。 关门的官兵撇下城门，混入流中逃进城去。 众义军一拥而入。 林言率队将“天补平均大将军”的旗子插上城楼。 街道 日 外 众义军向前疾驰。 满街行人慌忙向两旁躲避，各家店铺纷纷将门关上。 州衙门前 日 外 几个衙役正在谈笑。 一群骑兵飞驰而来。 衙役甲：“宋威的骑兵又来了。” 衙役乙：“又要为筹办酒肉忙死人了！” 崔璆向前用枪指住衙役甲的头部：“不许动！” 衙役乙忽然喊：“啊！是贼兵！” 众衙役张口结舌。 崔璆：“再敢胡说，我一枪挑了你们。” 衙役甲跪下：“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众衙役纷纷跪地磕头。 崔璆露出一丝微笑：“这就对了。” 衙役乙：“你们真正是天兵天将，就象是腾云驾雾飞来的。” 众衙役：“是的，是的，天兵天将。” 林言一挥手：“少罗嗦，去，把你们节度使王镣叫来！” 两个衙役从地上爬起抢着：“我去，我去。”跑进衙门。 少顷。 不见节度使王镣出来，众衙役相互观看。 林言举刀一挥：“搜！” 州衙大堂 日 内 林言把摆在大堂正中审人的大案一脚蹬倒：“我见了这个就恨！” 崔璆向众义军：“弟兄们！快把那些瘟官都押到这里来！” 众义军分头向衙内各处搜去。 汝州城门 日 外 王仙芝，黄巢满面春风率大队人马浩荡入城…… 州衙大堂 日 内 众义军一个接一个的把衙官押来。 林言走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大肥脑袋的官，揿一揿他那多肉的脖子，：“快说：你们哪个是节度使王镣？不说就这宰了你们！” 肥脑袋官：“大王息怒，我说，我说。” 墙角大肚小头官僚抬头看看肥脑袋官，慌忙低下头去。 林言举起明晃晃的钢刀往肥脑袋官脖子上一搁：“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肥脑袋官伸手往大肚小头官僚一指，随即手指象烫了一样缩了回来，口里嘟嘟囔囔：“唉，天地良心，这也怪不得我，事已至此，不能不照直说啊……” 大肚小头官僚身子发抖：“卑职是……节度使王镣。” 义军甲：“呵哈，原来是他！他是咱们刚才从床下拖出的那个。” 王镣穿着一身内衣，裤筒一高一低，没穿鞋子的一只脚往前挪挪：“是、是……” 林言：“你们这班瘟官，平常仗势欺人，今后还敢再欺压人？” 王镣：“不敢，不敢，当然不敢。” 众衙役一起弯下腰：“不敢，不敢。” 崔璆：“仓库的钥匙呢？快交出来，交出不杀！” 衙役甲畏畏缩缩地把钥匙放在林言身边的一张高几上。 王镣掏出钥匙奉送到林言面前。 林言：“你的官印呢？也要交出来。” 王镣的小眼扫扫周围雪亮的刀光，从衣襟里掏出个用黄绫裹着的方合子，沮丧地送到几上，：“在……在这里。” 林言：“来人！” 义军甲：“在！” 林言：“把这群狗官，关在一处，听候发落。” 义军甲：“遵命！” 几个义军军士押众衙役走出。 义军乙：“大将军来了。” 众义军向两边让开，王仙芝，黄巢等满面笑容地大踏步走进。 王仙芝：“这一仗打得顺手吧？” 林言：“顺手，顺手，比打曹州还顺手。” 尚让：“黄将军的八字战法确实不差。真正是……” 王仙芝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微笑。 赵璋：“节度使抓住了吗？” 崔璆：“抓住了，把钥匙，官印全交出来了。” 黄巢笑一笑：“不交，咱们也能打开。问了他们库里还有多少粮食吗？还有……” 一个义军急冲冲地奔来：“禀大将军，四门都有官僚地主外逃，大伙问该怎么办！” 王仙芝：“弄清身份，无用的就放他们去。” 皇宫大殿 日 内 往日阴森的延英殿，显得异常混乱。 唐僖宗痴呆地望着众百官的争议。 王铎：“启奏皇上，宋威将军妄奏沂州大捷，王、黄二贼阵亡。导致我军松懈，汝州落贼手，主将宋威应革职查办。” 张直方：“启奏万岁！宋将军奏章虽有不妥，但贼兵从沂州城下溃退总是事实。” 官臣甲：“应查办！” 官臣乙：“以老夫之见，宋将军平乱多次见功，独有一次奏章欠妥，不应过分追究，至于招讨使还是由他来当，重建大功，只赏赐作罢了。” 高骈：“老臣之见略同。” 王铎：“哼！下次定要严办。” 宋威向王铎投来复杂的目光。 …… 汝州大厅 日 内 百余名义军头领举杯欢庆战汝州获胜。各席桌上摆了大鱼大肉。 王仙芝举起斟满的一杯酒：“兄弟们，今后咱们扫平天下，有的是酒肉吃，来！干！来！干！” 众义军头领举起酒杯：“干！干！……” 宋威住处 日 内 宋威、曾元裕与官僚喝闷酒。宋威连饮几杯后：“操他娘的个鬼，那王仙芝长着三头六臂不成？！” 曾元裕：“宋大人勿需挂心，我早已算定，王仙芝的命不长。只是听说贼兵中那个黄巢，比王贼还可恶。据报，这次引兵西来就是他出的主意。这个狂寇也要叫他丧命才是。” 宋威：“这个自然，此人不过小有计谋而已，此次引兵西来，虽是大出我意外，其实也是作茧自缚。” 曾元裕：“对，对！其实黄巢也没有多大能力，这个人把王仙芝引到死路上来了，只在早晚也要同归于尽。——来，再干一杯。” 宋威连忙伸手掩住杯子：“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多了。” 曾元裕：“嗨，这石冻春是名酒，喝了能舒筋活血，斟酒，斟酒！” 群僚走来一齐劝酒。 宋威推辞不过，接连又饮了几杯。 曾元裕：“好！明公海量。” 宋威瞪一眼曾元裕，把酒杯猛往桌上一搁。震得满桌杯盘跳动，汤水溅到曾元裕锦袍上。 曾元裕：“明公，明公醉了。” 宋威：“你别瞎吹，你……你说黄巢没能力，那你为何不……不把他捉来？你……你不把他的首级取来，我就宰了你！” 曾元裕一面身子向后躲，一面爱惜地用丝帕擦拭着锦袍上的汤水。 宋威直眼盯着曾元裕。 瞬间曾元裕与群僚在宋威的眼里变成了缠红布条的起义军。 宋威：“嗖”地从腰间抽出佩剑，跌跌绊绊地离席乱舞。 众僚大惊失色，纷纷离席而起，四散躲藏，大厅内乱作一团。 宋威：“他娘的！奇兵！奇兵……” 汝州大厅 日 内 众义军头领互敬酒杯：“哈哈……”大笑。 赵璋笑：“宋威那老东西要咬人了。” 盖洪：“是嘞，兔子急了还咬人的嘛！” 众人仰天大笑。 程英向孟楷递来一个眼神。 孟楷充满醉意：“干嘛？” 众人都冲孟楷，程英笑。 程英含羞跑去。 众人笑。 旷野 黄昏 外 程英心绪不定地依在一棵树上。 孟楷从远处跑来，程英看看醉意很浓的孟楷无语。 孟楷似醉非醉：“英……英子，怎么了？” 程英：“怎么了！怎么了？又喝多了不是！” 孟楷骨架一散依树坐下：“嗨，我还当为啥了呢！” 程英顺势坐到孟楷一旁，“哼”地一声挪个与孟楷背对背，摆弄着辫稍：“早知道俺才不管你嘞！” 孟楷转过身去，抱住程英双肩：“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还不行……” 程英手指一点孟楷的头额：“傻样。” 孟楷动情地紧抱程英猛吻。 程英顺势躺在草地上…… 东方一轮明月升起。 义军营地 夜 外 千余名官兵紧握刀枪，贼头贼脑地向前奔。 走在前面的官兵甲：“这批贼子倒胆大，把我军全不放在眼里，连个巡哨都没有！” 官兵乙一惊：“不好，莫不是中了埋伏？！” 官兵甲往后一摆手：“撤！” 众官兵前后相撞，一阵骚动。 远边传来喝问声：“甚么人？” 官兵甲先是一惊，随即冲官兵乙微笑。 官兵会意一笑，抬头扯着嗓答：“伙计，别嚷啦，俺们是送军粮来的，还带来了几头猪。” 画外音：猪叫。 对方义军哨兵，显得很高兴：“好啊，你们辛苦了，怎的半夜才到？” 官兵甲：“怕你们等着吃，紧赶着送来的呀！弟兄们都睡下没有？” 义军哨兵：“早睡一觉了，你们来的人倒不少？” 官兵甲：“人少了哪成？路上有狗日的官兵抢粮。” 众官兵继续向前移动。 义军另一名哨兵忽然感到面前黑压压的人在移动，警觉地喝问：“你们有没有带路牌？” 官兵甲一挥手：“上！” 众官兵一拥而上。把两名问话的义军哨兵砍倒，挥刀挺矛冲进营帐。 义军营帐 夜 内 众官兵向还未醒来的众义军猛杀猛砍，一片混乱。 座座义军营帐起火，一片火海 汝州起义军总部 日 内 众义军头领一个个气呼呼的样子。 盖洪：“操他姐，宰相王铎那老东西，不是说要和咱们谈判吗，怎的又来这一手？” 孟楷：“阳城派人来要兵，我看倒是可以多派点兵去，狠狠揍官军一家伙。不然朝廷要小看咱们。” 王仙芝冷笑一声：“这点小胜算什么？我本来就想到过，去攻郑州的那支兵有点孤军深入，果然遭到他们暗算。” 黄巢：“这是因为我们考虑不周所致，日下阳城不是添兵，倒是要收回来！” 尚让：“收回来？这不是认输了！” 赵璋：“对！收回来，你们忘了避实就虚了。” 林言：“要不，我带人去把郑州打下来。放它一把火烧光？” 宋威所部 日 内 宋威冲众官僚一阵大笑：“放一把大火要把贼兵全部烧光。” 曾元裕：“明公，着实英明。” 众官僚：“明公，英明。” 宋威：“传令兵！” 传令兵：“小的在。” 宋威：“传令下去，立刻出兵三万围剿贼兵总部，取王、黄二贼首级。” 传令兵：“听命！”跑去 宋威：“曾将军！” 曾元裕：“末将在！” 宋威：“屯兵四万，死守东都！” 曾元裕：“末将遵命。” 庭院 日 外 王仙芝、黄巢、赵璋等在商议着。 黄揆冲进奋臂大嚷：“操，好气人哪！快发兵去揍那些狗日的官兵，他们偷打了咱们一家伙，还瞎吹牛皮，说要取……” 黄巢笑：“要取王大将军和我的头是不是？你生这个闲气做甚么？他们不是早就说我两阵亡了吗？” 黄揆：“你不知道，还不光是这个。他们把咱们的人抓住，不是割耳朵，就是截掉指头，还故意放回来带话吓唬咱们。” 一群起义军扶着几个被砍去手腕，脸上、身上尽是血迹的伤兵进来，把几个伤兵推到王、黄面前，齐声喊：“大将军你们看，这就是那些狗娘养的干的，还说是死罪一等哩！……我们也去把他们抓来，割！” 王仙芝、黄巢等气的脸变色、手发抖。 赵璋：“把弟兄带下去好生医治，其他事宜，大将军自有商议。” 众义军伤兵一齐扑倒在王、黄面前，泪流满面：“大将军，俺们想跟大伙儿打回去报仇！” 黄揆：“干脆，打他妈的东都，现在就动手。” 众义军士喊：“对，打东都，打东都…… 怒吼的声音震荡庭院。 荒野古道 日 外 一辆辆战车在蜿蜒不平的古道上踽踽前行…… 画外隐约传来驳炮响。 王仙芝住处 日 内 王仙芝来回踱了几步，坐下来捋胡静思。少顷，从身边掏出一枚钱，托在手里，向天默祷一会儿，然后用两指夹住钱边立在桌上一转，铜钱飞旋成一个圆球，最终晃了几晃，倒在桌上。 特写：铜钱背面月文。 王仙芝意烦地拍一下桌子：“讨厌……” 画外传来义军士声：“黄将军到——” 王仙芝连忙收起铜钱：“快请，快请！” 黄巢走进。 王仙芝：“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嘞。” 黄巢笑：“大将军是在为打不打东都犯愁呢？” 王仙芝不置可否地一笑：“你意如何？” 黄巢：“我再三思量，不能打，正为这事赶来见你。” 王仙芝惊异：“你昨日不是说，激流之疾可以漂石么？咋的改变了主意？” 黄巢歉然地：“那，只能怪我尚无先见之明了。目前战场形势变了，咱们的打不能不跟着变了。” 王仙芝含笑：“这个变，莫非是因为东都由虚变实？ 黄巢点点头。 王仙芝：“不但东都已实，莫非还因为朝廷调动各路兵马，对咱们形成包围之势？” 黄巢笑：“是啊！其实，最可虑的还是东边的那个郑畋。好在他伏在那边不动一兵一卒，只不知这是何故？” 王仙芝沉默一下：“照你看来，如果不打东都，下一步怎么办？” 黄巢：“理应向南。因为这唐朝开国以来，就把重兵屯在关中，所以如果咱们再往西，就要更加陷入官兵重围；如从这里向南，唐、邓二州一向是官军防守薄弱的地方；纵横千里，又可任我驰驱，等将来咱们有了百万雄师，再打东都不迟。” 王仙芝大笑：“哈哈，有了百万雄师，只怕天也能翻过来了，用不着去补了。” 黄巢也笑：“补天恐怕并不比翻天容易，我看这世道疮痍满目，真不知从何补起？！” 王仙芝脸上掠过一丝不快：“这个天究竟是补还是翻，以后再论，要紧的是……” 义军前探急进：“二位将军都在，宋威的三万大军距我七十余里。” 王仙芝、黄巢相互观望。 赵璋走进：“大将军，是打是走，我们要尽快定夺。” 王仙芝：“这……” 黄巢坚定地：“走！离开这里，去打唐邓二州。” 王仙芝：“……” 荒野古道 日 外 众义军人马急驰行进…… 第八集 唐州城 日 外 起义军与官兵发生激战，义军将士奋勇杀向官兵，双方展开肉搏大战…… 邓州城 夜 外 众义军勇猛冲进城去。 整个邓州城变成火海。 喊杀声震天动地。烟尘蔽天，官兵尸体遍地。 画外音：“878年10月，义军采取黄巢的八字方针，神速攻战唐、邓二州，跳出了唐军包围圈。宋威为避义军锋芒，龟缩在亳州，据地自保各地守将拥兵自重，互相观望，满朝文武无不恐慌。 皇宫大殿 日 内 众宫女，太监惊惶失措，紧张忙碌着。 唐僖宗来回走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一宫女慌乱中把花瓶碰倒，摔落在地。 唐僖宗恼怒：“来人！拉出去斩了！” 宫女哆嗦跪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两个内侍急进，拉着喊叫的宫女走出。 唐僖宗哭：“老天爷啊，救救我吧！” 王铎走进跪地：“臣拜见皇上。” 唐僖宗抹一把鼻涕：“讲，何事？” 王铎：“吾皇莫须惊慌，老臣倒有一计。” 唐僖宗：“快快，讲来。” 王铎：“皇上！传旨招降。” 唐僖宗：“这可使得？” 王铎狡黠一笑：“以招降之名，先把草贼稳住，待我重新调集兵马而剿之有何不可！” 唐僖宗转喜：“好，好主意，朕就命你去办此事。” 王铎：“臣遵旨！” 复州王仙芝住处 日 内 王仙芝与黄巢在桌上比划看行军路线。 朱温拿一封描金大红请贴，递给王仙芝。王仙芝接过念：“谨订于即日申时，簿具菲酌，恭请二位大将军光临赐教，万勿见去是幸。复州父老敬上。” 朱温献媚一笑：“你们看，是去？还是不去？” 黄巢不耐烦的：“什么玩艺？” 王仙芝：“你去应酬应酬吧，顺便催促粮草。” 朱温：“这……” 码头 日 外 一艘船靠岸，旅客纷纷携着箱笼登岸。王铎扮成须眉皓白的老人，身穿布袍，戴着一顶把头颈裹得严严的风帽，由一个苍头奴背上岸，向城里走去。 城门口 日 外 几个义军将士检查来往行人。 王铎拄杖“艰难”地走来。 义军士甲：“大爷，这么大年岁了，还进城干啥？” 王铎：“咳，咳……我家闺女在城里病得厉害，我得去看看，咳，咳……” 义军士乙：“过去吧！” 义军士甲：“你慢点。” “谢了。”王铎说着向城里走去。 黄巢住处 日 内 黄巢：俯案看诗书 孟楷走进：“将军！汝州被俘节度使王镣求见。” 黄巢：“什么事！叫他去找王仙芝大将军。” 孟楷：“哼，他与朱温吃人家的酒宴去了。” 黄巢惊：“不是说不去吗？怎么又去了？” 孟楷：“鬼才知道呢!” 黄巢略停：“那把他带进来吧！” 孟楷冲门外：“带进来！” 两义军押王镣走来。 王镣鼠眼看看众人无语。 黄巢：“什么事？怎么不说话了？” 王镣翻眼又看看众人。 黄巢笑，对孟楷等人：“你们下去。” 孟楷点头，与两义军走出。 王镣：“黄将军！久闻你是大才大略，日后必是栋梁也。” 黄巢：“怎讲？” 王镣神秘地掏出一封信，“我哥致信来……” 黄巢：“你哥哥？就是当宰相的王铎？” 王镣得意：“正是，我哥哥说了，只要停止进攻官府，就保奏你和王大将军做大官，有书信在此。” 黄巢气愤地接过书信，随即撕得粉碎。“让我们投降？!那是白日做梦！” 王镣哆嗦着退到墙角。 客厅 日 内 异常丰盛的酒食满满一桌，众仆人忙着添酒加菜。 王仙芝、朱温与群僚同席而座。 官僚甲恭维：“大将军真是英名盖世，天地奇才。” 王仙芝略带酒意：“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官僚乙：“起义军真乃仁义之师，不但不乱杀无辜，就连我们这些草官也能容进，天下无不称颂。” 音乐起。 几个艳装少女，一齐走到王仙芝的面前深深一拜：“恭请大将军万福。” 王仙芝不自然地看一眼少女，小声对朱温：“唔！怪不得你说好！” 朱温得意忘形：“大将军，你往下看。” 一少女竖抱弦管篌，轻拢慢捻，奏起乐曲——《玉树后庭花》 另一少女循着曲律，唱：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好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王仙芝与众人鼓掌叫好。 二少女姗姗走到王仙芝身边，娇声滴滴地：“大将军！好就再喝一杯吧！” 王仙芝：“酒力不行，酒力不行。” 少女甲把微坦着一角雪胸的身子挨到王仙芝身上。 王仙芝脸红起来。 官僚住宅 夜 内 换去原来打扮的王铎与官僚甲谈论着。 王铎：“怎么样？” 官僚甲：“够得上八九成了。那个姓朱的倒好打交道，就是手长，非要有好东西送去不行。上回送了一件银狐一件紫羔，这回又要金项链。” 王铎：“这点东西算什么，送！” 官僚甲：“您不知道，这班草寇也要弄婆娘啊！还要会唱的。” 王铎：“好、好，给他们弄，给他们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连太宗皇上那么神武天纵，尚不免被武后弄得秽乱春宫，祸及宗室，更何况这班草寇？” 官僚甲：“看来火候还不到，想再观观风色，上次镣公给姓黄的贼寇一讲，那姓黄的破口大骂，不过，现有您王爷指挥，事情就好办多了。 王铎：“喑嘱镣公见机而作。” 官僚甲：“遵教，遵教。” 王铎：“你刚才提到黄巢，此人很难对付是不是？！” 官僚甲：“对！此人凶恶，而且狡黠。我们在街上偷听那些小贼谈话，知道其威望不在王仙芝之下，可见受蛊惑之深。贼兵所以如此神出鬼没，诡计多端，据闻就是他出的主意。” 王铎：“那你们为何不在他身上下下功夫？无非多花点黄的白的麻！这些贼子所以为盗，还不就是为了这个？ 官僚甲摇摇头：“看来不那么简单。” 王铎：“你们再打探打探，到底如何。其实不是为财，就是为权。可在王仙芝与黄巢之间多想些法子加大他们的间隙。最好是引起他们内讧。” 官僚甲思索：“内讧？！” 王铎：“对！这是瓦解他们的重要一着啊！你们对此切不可忽视，这个最容易致敌死命，虽十万雄师未必能奏此功。 小城郊 日 外 黄巢策马思索前行。 不远处传来沸腾的喧闹声。 从黄巢视角，拍摄营帐处义军士兵喧闹的远景。 一个义军士朝黄巢走来，认出黄巢后回头大喊：“黄将军来了！” 众义军士兵围拢过来。 义军士甲：“黄将军，你评评这个理！” 黄巢翻身下马，朗声笑问，“评什么理？” 几个义军士把一个头上缠布带的义军士推到黄巢面前，纷纷嚷着：“你快对黄将军说呀！” 缠布带的义军士，擦试一把腮上的残留血迹，羞涩地望望黄巢：“他们，上来几个人，揪住我，打我，说我多管闲事。可他们不守军规，喝酒不给人家钱。” 黄巢：“谁敢打人？你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受伤军士：“是……是濮州兵，王大将军营里的。” 黄巢：“就打了你一个人？还有谁？” 一个瘸腿军士向前一步：“还有我……” 黄巢：“你们打他们没有？” 瘸腿军士：“俺们被打得没法子才还手。” 黄巢：“他们也有人受伤？” 众军士嚷起来：“他们一个也没有，有，也是轻伤。” “有一个是他们自己没站稳撞在桌角上碰破了头，可俺们伤七八人，还有一个躺在营帐里爬不起来了！” “他们把刀都拔出来了，要不是孟将军赶来，不知要怎么样哩。” 瘸腿军士：“黄将军，请你出来帮俺们说说话，难道咱冤句兵是小娘养的，就那么让他们濮州兵欺负。” 众义军士愈说愈气，个个磨拳擦掌。 黄巢双眉紧蹙，凝视天空。 瘸腿军士：“打，跟他们濮州兵拼了！” 黄巢厉声：“打？！你们打架生事，谁最高兴，还不是官军？这都怪我们军规不严，此事一定严办，不过要先罚你！” 瘸腿军士：“啊？” 缠布军士：“黄将军！你罚我吧！” 几个军士：“我也在场，罚我吧！” 从不远处跑来几个义军跪在黄巢面前：“罚我们吧！我们是濮州兵。” 一老汉挤到前面：“请问这位将军，不知我老汉能不能求个情，都算了吧，不罚了吧。出事的时候我也在场，说句良心话，当时是酒店掌柜不知患了什么病，他给你们的人多要了一倍的铜钱……” 几个濮州兵一起点头。 老汉：“他们和掌柜的一吵，后来你们自己人又吵起来了。” 头缠布带军士：“是一个过路商人给我们说：那边酒店里你们起义军的人吃人家的酒，不给人家钱，你们也不去管一管。” 瘸腿军士：“是啊！人家老百姓都叫我们管，我们能不管吗？” 黄巢陷入沉思：“商人……” 老汉：“不管怎么说，你们那位孟将军去了，赔了人情又赔钱。我老汉活了七十多了，打十几岁起就被当兵的抓去当差，经过几朝天子，还从没看到过你们那样的孟将军哩！” 一少年跪到当中对老汉：“爷爷！我要参加起义军。您给这位将军求个情，爷爷！” 老汉：“好，好，！” 说话间，上百名百姓围挤过来。 老汉欲跪：“这位将军！今天我就求个情，这几个义军姑且不罚了；再把我这孙子小强带走吧！” 黄巢连忙把老汉扶住，望着老汉干瘦而善良的脸，很激动地：“不罚了，小强我也收下。” 老汉颤巍巍地站起：“谢谢了，谢谢了！” 黄巢望着周围挤得密密的军民百姓：“请众位父老乡亲明察：咱们不是盗贼，是义军，咱们从第一天发难起，就传檄文四方，声言革除暴政，吊民伐罪，要打翻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所以咱们只打官军，不扰百姓，以后倘若再有这等事情，请你们只管来告，最好是把肇事的人扭送营部，咱们一定严办。” 众百姓鼓起掌来：“好，好……” 黄巢跟着一笑，提脚踩上镫子，翻身上马，向众人扬扬手，朝军部驰去。 众人顺着黄巢的背影望去。 一座座营帐，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 院落 时间同上 稍晚 黄巢走来。 院内空荡无人，杂乱地堆放着许多桌椅屏几，还有一张螺细雕花大床，看样子是刚搬进来还未及放好。 黄巢：“怎么人都不见了！” 文书掌柜走过来：“是黄将军来了，王大将军一大早就和朱将军出来了。” 黄巢：“去哪儿了？” 文书掌柜：“不知道，走时朱将军交待不要给外人讲。” 黄巢：“是这样？！” 豪华客厅 晚上 内 一官僚恭维王仙芝：“老朽平生阅人多矣，还没有看到将军这样的盖世英雄。” 王铎：“象将军这样的天才，要是为国效力，真不知要立下何等功勋！岂唯将军一人福荫子孙，更将惠泽万民了。” 王仙芝面无表情，一声不响地坐着。 朱温扬扬手：“世上无人能跟我们大将军的补天大志相比，只是有大志也得有个施展的地方才行嘛，这就要看那班当朝的识不识了，哼哼！” 王铎：“国家正在求贤之际，大将军的英才自然不会埋没哩！” 王仙芝举目向全场扫视一眼，仍不吭声。 二个丫鬟拥着一个丽姝从门口匆匆走过，留下一串娇柔笑声。 王仙芝侧眼看看语无伦次：“啊，啊！是么，是么？！” 官僚：“适才是无知小女侍婢，有渎将军虎威，幸勿见怪。” 王仙芝点点头不由又向门口瞅一眼：“不妨，不妨。” 另一官僚眨眨眼对朱温：“耳闻大将军中馈犹虚，似应得一贤内奉箕帚，使大将军不必分心琐事才是，不知这话可否该说？冒昧，冒昧！” 朱温：“无妨，无妨，不过大将军的夫人也得是一位小姐才行。这事马虎不得。” 王仙芝看一眼朱温。 官僚陪笑：“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王仙芝帐中 夜 内 王仙芝静静躺在床榻上，睁着两眼，难以入睡。口中喃喃地：“难道就该如此……” 浮现画面： 数年前，王仙芝，身着布衣，肩背一捆木柴行进到十字路口。 几个庄稼汉围着一个算命先生，七嘴八舌。 王仙芝放下木柴观看。 算命先生上下打量王仙芝：“此少年是大富大贵者也！” 围拢的人刮目相看王仙芝。 王仙芝激动地掏出几个铜钱：“请先生指点。” 先生：“你青年起祸端，中年丧妻，父母死于战乱……” 王仙芝：“望先生明言。” 先生：“你生下就是独子，日后定做高官……” 画面隐去。 王仙芝两眼望天，渐渐陷入往事的回忆……” 浮现画面 二年前起义军一营地，起义军列队待发。 王仙芝与尚让，戎装并辔，走过来…… 尚让：“大哥，我们就要出人头地了。” 王仙芝：“我要补天，我要补天……。” 画面隐去。 王仙芝翻过身来。 浮现画面。 一少女坦着一角雪胸的身子挨到王仙芝身上：“大将军再喝一杯嘛……” 一官僚在冲王仙芝献媚笑，随着笑声把一盒金条推到王仙芝面前…… 两个丫鬟拥着一个丽姝走过的俏影，留下娇柔的笑声…… 画面隐去。 王仙芝坐起身，不禁暗笑：“人生在世……” 义军营地 黄昏 外 王仙芝身披外衣思索着走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粗豪的笑声。 王仙芝往对面望去。 对面暮色四垂，情形不清，只听到一群起义军在高声谈论： “哈哈，咱们就要过江啦！只是江面那么宽，怎地过啊？” “嗨，这个用不着你瞎操心，大将军自有办法，大将军不行，还有黄将军哩！” “对，对，黄将军准有法子，他真是了不得，只要照他的方法打，就怎打怎胜。” “黄将军这个人，只怕天底下是独一无二的……” 王仙芝惊愕的眼睛凝视前方。 暮色渐浓，整个天地灰蒙蒙的一片。 江边 日 外 鹅毛般的雪片，不停地飞舞着。 黄巢、赵璋与数骑向几户农家奔来。 庄户门口的一位老汉见黄巢等来，向前几步：“这雪下得大！请将军下马到屋里坐坐，喝口热水吧！” 黄巢：“谢谢了，大爷！不用了。” 赵璋：“老大爷，想打听一下，看到有骑马的人从这过去么？” 老汉：“有，有人过去。” 赵璋：“过去多少人呀？” 不等老汉回答，茅檐下有人抢着说：“四个。” 一个半大孩子补充：“两个骑的是黄马，两个骑的是枣红马。” 黄巢：“他们是什么人？你们看得出吗？” 老汉：“看上去他们象你们的人。” 赵璋：“过去多久了？” 老汉：“有吃顿饭的功夫吧！” 黄巢：“干什么去，没听他们说吧？” 老汉摇头：“没有，没有，走的可急了。” 黄巢看看赵璋，赵璋无语。 大雪覆盖整个大江南北。 黄巢复杂的面部特写。 第九集 黄巢帐内 日 内 黄巢板着面孔，沉缓地踱着步子…… 赵璋将酒菜摆放于案：“黄将军请！黄将军放心，我叫人查清此事便是！” 王仙芝住室 日 内 墙上挂着中堂大对 窗帘拉得紧紧地，但还是透出一道曙光。 王仙芝低垂着头，往来踱步；朱温满目激情，侃侃而言…… 侍将尚君长侍立一边，不时偷眼看看王仙芝。 后庭花园 黄昏 外 尚君长跟在王仙芝、朱温身后，朱温边走边对王仙芝侃侃陈词…… 王铎府宅 日 内 王铎苦着眉头嘬了半天牙花：“你们那姓黄的反对，王将军就做不了主了？！” 义军蔡温球愁苦地：“做得了，做得了，要不王大将军就不派我们来了。” 王铎：“那好，回去告诉王大将军你们只要不杀我的弟弟王镣，不进攻州府，我就向朝廷保奏给你们将军王仙芝‘左神策军拥牙’兼‘监察御史’的官衔。 蔡温球施礼：“谢王爷！” 王铎看着蔡温球，一脸奸笑不语。 义军总部 内 夜 尚君长神秘的送走一个陌生人，走到里间通向套房的门前，轻轻推开关得很严的门。 房内传来微微的鼾声。 尚君长心声：“这顿酒可真是喝醉了，刚才倒没把他惊醒……” 套房里的鼾声忽然停下，传来王仙芝的呓语声：“不行吧？还是打好！” 尚君长神态迟疑，欲进套房。 外间待卫高叫：“报！” 尚君长略加思索：“进来！” 待卫与二人走进。 待卫：“他们是江那边的，要见大将军。” 尚君长拉着长腔：“这么晚你们怎赶来了？！” 来人甲：“就是要趁夜里天黑，才好把船摆过来。” 来人乙：“孟大哥叫带个信给大将军和黄将军，你们赶快从东边过江……”来人甲扯住来人乙的话茬，怯生生地望着尚君长。 待卫：“这是尚将军，你们跟他说是一样，”说完转身走出。 来人甲弯腰行礼：“噢，噢，尚将军，咱们把木排都准备好了，还有几十条渔船就等你们从蕲州那边过江。你们要过多少人都行。” 来人乙：“咱们那里的人都等得急死啦！有的都忍不住闹到鄂州城边去了。” 来人甲：“黄将军带信给俺们孟大哥，叫赶快把船准备好……” 尚君长打断了来人甲的话问：“黄将军跟你们孟大哥原来就相熟吗？” 来人甲与来人乙互相望了望，面带惊色。” 来人甲：“大约总是相熟吧？听孟大哥说，他上回来，一上岸就碰到你们的黄将军。就是黄将军派人送孟大哥去见大将军的……” 尚君长：“黄将军跟你们孟大哥谈了些甚么？” 来人甲与来人乙面面相觑。 …… 黄巢住处 雨夜 内 黄巢、赵璋见孟楷进来起身相迎。 黄巢：“辛苦了，快坐！” 赵璋：“江边准备得怎么样？” 孟楷：“怎么样？！不知大将军为何突然下令停止？” 黄巢默默不语。 赵璋：“为何事先不商量一下？” 孟楷：“据朱温说，只要咱们不杀王镣，义军头领在朝廷里都有官坐。” 黄巢气愤地一拳打在桌子上：“什么？！” 房外雨越下越大。 义军总部王仙芝住处 雨夜 内 王仙芝隔窗看雨 尚君长在前朱温随后领着披蓑衣的蔡温球走进。蔡温球斗斗蓑衣冲众笑。 朱温：“大将军，蔡老弟把事情办妥了。” 王仙芝：“嗯。” 蔡温球拿信笺用嘴吹吹递给王仙芝：“请大将军过目。” 王仙芝看完书信：“只是，只是怎么给众位将军说呀？” 朱温：“还不全凭您一句话，昨天我已经给他们放过风了。” 王仙芝：“可有反应？” 朱温：“……” 尚君长：“明天大将军您召集各路头领一宣布不就得了，要是真有不从者，我……”说着按按腰间的钢刀。 王仙芝：“休得胡来！” 尚君长：“是，是……” 义军总部大厅 日 内 众义军将领纷纷落座。 王仙芝匆匆而来，坐下了。 黄揆：“日他娘的，谁要想馊点子，俺决不饶他……” 众将领纷纷接语：“对！谁想投小朝廷，谁就投吧，我们坚决不干……” 黄巢的脸色阴沉着。 王仙芝抬起头，望黄巢一眼。 众将领面面相觑。 沉默。 良久。 程英哭：“投降朝廷？！投官军，就是让俺死也不答应，俺爹俺娘都死在了他们手里啦。” 朱温：“诸位，诸位！咱这不是商量嘛，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黄巢冷笑一声：“嘘！什么赦罪，给官做？！那不过是哄三岁小儿的手段！嘿嘿，为什么早不赦罪，晚不给官，偏偏等到咱们打近东都才赦罪授官？还不是因为咱们人多势大，怕咱们去动了他李家的宫阙陵墓？怕咱们去捣开长安的大门？！” 孟楷一拍佩剑：“要是咱们没有这个，早被他们杀得一个不留了。” 赵璋：“是的，当年庞勋在徐州犯难，事情闹大了，朝廷也是派了敕使去‘抚尉’，可等他们一把兵将调好，庞勋连战失利，他们就不来‘抚慰’了，而是愈打愈狠，后来，庞勋虽然已经战死，还是诛连全家九族，连怀抱的婴儿都没放过。” 王仙芝扫一眼全场一个个怒气的脸，怯生生地：“可是……” 朱温：“可是，这次不同，不但有宰相王铎的亲笔书信，还有皇上的圣旨下达。不瞒诸位，我的妻儿也是死于官军流氓之手……” 黄巢喷火的双眼直视朱温。 朱温避开黄巢的眼睛，乞盼盼地望着王仙芝。 王仙芝对黄巢耳语，并拿书信递与黄巢。 黄巢看毕。一掌拍碎木桌，把书信撕碎打到王仙芝头上：“你捞到了一官半职，你想把众兄弟怎么办？” 尚君长拔出剑来护住王仙芝，面对黄巢。 众将领纷纷离座握剑。 尚让：“君长哥！你休得无理。” 王仙芝拨开尚君长：“众位兄弟，我王某对不住大家，我向大家认错，请诸位都坐下，再议如何。” 义军总部 日 外 一阵寒风掠过，吹得义军大旗抖擞。 黄巢住室 黄昏 内 黄巢面对饭菜凝思。 曹氏；“看你的脾气，饭都吃不下，有事好好商量呀，就对王大将军发那么大的火。” 黄巢：“你？” 曹氏；“不管怎么说，王大将军对下人并没有恶意，你说是不？” 黄巢：“……” 曹氏：“忘了你们当初结盟的誓言，王大将军千错万错，你也得留点情面是不是？” 黄巢望曹氏良久：“哼！不管他怎样，明日我一定要渡江打下蕲州。” 曹氏微笑着点点头：“吃饭吧！” 江边古道 清晨 外 浩浩荡荡的义军队伍在行进中。 王仙芝与黄巢坐骑并肩而行…… 人马行至岔路口。 黄巢拱手施礼：“仙芝兄……” 王仙芝拱手还礼：“思巢弟……” 王、黄同时下马，默默地互相凝视一会，猛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众人心情都十分沉重。 程英、曹氏与众女兵直抹泪水。 赵璋转身对身后的众义军：“兄弟姐妹们，今个我们一个队伍分成两路，并不是分裂，是为了更好地打败官军。黄将军领一路渡江向江南挺进；王大将军领一路从东绕过去也是挺进江南，互为犄角。为的是更快地打进小皇上的老窝长安。大家辛苦了！” 众人齐声回应：“誓同生死，万苦不辞！” 王仙芝上马率队东去。 许多义军士走出好远，回过头向黄巢等告别。 黄巢目送王仙芝渐渐远去。猛然转身上马挥手：“打过江去。” 江边 日 外 黄巢勒马瞩望。 江水奔腾喧嚣着东流而去。 赵璋扬鞭一指：“黄将军，真是个江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好大的气势！” 朱温向前凑凑媚笑：“是啊！这就象我们起义军，决不回头。” 黄巢看一眼朱温。 朱温一脸的尴尬。 黄巢对后边的林言：“船只都准备好了吗？” 林言：“报将军，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办齐了。” 黄巢对赵璋一笑：“那好！令全军将士立刻过江。” 荒野古道 日 外 王仙芝大军疲惫地行进着…… 尚让：“大将军，人马已疲惫，要不停车歇息造饭，饭后再行？” 王仙芝无精打彩：“该咋安排就咋安排吧！” 尚让：“好吧！”转身对传令兵；“传令歇息造饭！” 传令兵住马回身，挥动令旗大呼：“三军听令！就地歇息造饭！” 随着“就地歇息造饭”的传呼，众军士纷纷倒地，叫苦不迭。 尚君长、蔡温球急火火上前。 蔡温球：“怎么不走了呀？” 尚君长：“到了黄梅，有酒有肉还有乐，在这……” 尚让两眼紧紧盯望他二人：“尔等有坐骑代步，自然行走无妨，尔等看看这拉载战车的马匹，一路奔跑的步军，如何行走？” 尚君长，蔡温球望去。 马匹浑身淌湿；军士东躺西倒。 远处传来军士的议论声。 军士甲：“天啊！咱这是向那呀？！” 军士乙：“跟着黄将军多好，他们要过江了，打得多过瘾。” 军士丙：“这年头啊！说不定咋样嘞，王大将军净想着当官，哪管得了咱们啊！” 军士甲：“他是要真的到朝廷当官，那咱们可就惨了。” 军士乙：“不如跟黄将军走好了……” 尚君长：“我宰了他们。” 王仙芝：“随他们说去吧，谁叫咱们想招降呢！” 尚让：“这，这……” 大江 日 外 黄巢凝视江面。 江面上数百只木筏，舟船挺进南岸。南岸如雨般的乱箭射入江面。 乱箭下，众义军呐喊着攻上对岸与官军混杀在一起。 孟楷与骑花马神气十足的官军交战，抡刀相撞。两人你来我往，用尽全身力气搏杀。另一官军拍马上前，从孟楷背后砍过来，孟楷毫不畏惧，力敌二将。 程英正是酣战之际，猛地见孟楷力战二将后，已不能招架来敌，弃了自己的对手来帮助孟楷。她一刀档住了官军从侧面向孟楷刺来的长剑，同官军战在一处。 黄梅一客厅 日 内 王仙芝与尚让、尚君长、蔡温球等同席饮酒。 尚君长：“他打他的仗，咱饮咱的酒。” 尚让：“咱们这样总不是法子，官军打来怎办？” 王仙芝不语，自饮一盅。 蔡温球看看王仙芝：“来人啊！” 侍卫走进：“蔡将军有何吩咐？” 蔡温球：“弄个小妞唱一曲，给王大将军助助兴。” 侍卫：“是！”转身走出。 尚君长：“奶奶的，放福不享，傻蛋，我看不如再找王铎商量商量。” 尚让：“你……” 王仙芝：“说的也是。” 尚让望着王仙芝，王仙芝神色异常。 鄂州城 日 外 林言率数百名义军架着长梯，呐喊着攻上城头。 黄揆率百余名义军紧挥锹镐，在城墙下掏土，奋力刨毁城墙。 轰隆一声巨响，城墙倒坍了一大段，众义军冲入城内。 城内 日 外 黄巢率众义军包围州府。 哨探飞马来前：“报黄将军！宋威援军已到。” 黄巢：“早知他会来的。” 黄揆：“二哥，怎么个打法，你快下令吧！” 黄巢镇定的：“林言！” 林言：“在！” “你带人入府活捉刺史崔休微。” 林言：“遵命！”言毕招呼一队人马冲入州府。 黄巢冲众人一挥手：“跟我出城去战宋威。” 众人：“遵命！” 荒野 日 外 黄巢急擂战鼓。 众义军将士与官军冲杀到一处。 宋威对身边的曾元裕：“传令三军，生擒黄贼者，赏万家之邑！” 曾元裕应命离去。 少时，“生擒黄贼者，赏万家之邑”的呼声与义军的喊杀声，响彻整个战场。 古道旁高丘上 日 外 神气飞扬的宋威坐骑观察战势。 猛然间孟楷与盖洪率数骑冲到高丘。 宋威拔剑仓忙应战。 孟楷起刀一砍，宋威侧身让过。孟楷就势用刀往马背上一捅，战马狂跳，宋威险些落马。 官军大乱，纷纷溃逃。 黄梅城 日 外 王仙芝与尚君长巡视城墙。 尚君长：“黄巢他们攻下了鄂州，现兵锋直指襄州了。” 王仙芝：“嗯。” 尚君长；“再这样打下去，未必就好，咱们还真的能把天给补上？如果真惹恼了朝廷，那……” 王仙芝长叹一声：“那……依你之意？” 尚君长：“不如见好就收，让我和蔡将军再去一叙。” 王仙芝疑虑地看看尚君长：“这……” 远天阴云密布。 荒野古道 夜 外 尚君长、蔡温球飞马前行…… 宋威寝房 日 内 侍者将躺在床上的宋威慢慢扶坐起来，曾元裕将药碗送到颤颤抖抖的宋威手里：“宋大人服用吧。” 宋威心有余悸地缓缓吁出一口气：“奶奶的，贼兵还真他妈的有点能耐。” 曾元裕：“胜败自古兵家常事，大人贵体要紧！” 宋威：“咳——” 曾元裕：“大人快服药吧……” 一侍卫进来禀报：“禀报大人！前锋抓来两个贼兵。说是从黄梅王仙芝那里来，去与王铎和谈的。” 宋威精神大振：“奶奶的，带上来！” 侍卫：“带上来！” 被捆绑的尚君长、蔡温球押进。 尚君长跪地：“禀报宋大人，我们是奉王大将军之命与相爷和谈的。” 宋威冷笑：“什么他奶奶的大将军，贼种！” 蔡温球连忙跪地：“可是王相爷请了我们的。” 宋威：“奶奶的，相爷，本大人就不放在眼里了，王铎那老东西和你定了什么？讲！” 蔡温球：“……” 黄梅义军营帐外 夜 外 两个义军哨相对饮酒。 义军甲：“大哥！咱们放哨喝酒，要是被上面知道了，那可是要……” 义军乙笑：“老弟还信这个，王大将军已经派人去和朝廷和谈了。” 义军甲：“真的？” 义军乙：“那还有假，到时候就苦了咱当兵弟兄了。来干！” 义军甲神色慌张。 宋威寝房 夜 内 宋威冲尚君长、蔡温球大笑。笑得尚、蔡二人毛骨悚然。猛然间宋威：“奶奶的，就这些？” 尚、蔡二人茫然点头。 宋威：“拉出去，斩！” 几个侍卫拉着嚎叫的尚、蔡二人出去。 宋威与众人狂笑。 宋威冲曾元裕：“快启程，去黄梅，收拾了王仙芝那个贼种。” 曾元裕：“遵命！” 黄梅义军总部 内 日 侍卫急进：“报王大将军，朝廷使者求见。” 王仙芝：“让他进来！” 使者走进施礼：“小人拜见大将军！” 王仙芝：“免礼，免礼！” 尚让目视使者。 使者：“尚、蔡二位将军已与朝廷谈妥，现已派曾大人前来迎接王大将军。” 王仙芝：“曾大人现在何处？” 使者：“曾大人在城门外等候。” 尚让：“王大将军，恐怕其中有诈。” 王仙芝：“事已如此，不必多虑。” 城门外 日 外 王仙芝带人走来。 曾元裕向前迎接。 王仙芝：“有劳曾大人了。” 曾元裕：“那里，那里！请大将上轿。” 王仙芝茫然走过。 曾元裕突然大喊：“给老子绑了！” 王仙芝仓促拔剑。 第十集 黄梅城外 日 外 王仙芝与官兵拼杀，终因寡不敌众被乱剑刺死。 曾元裕大笑着挥剑指挥众官军攻城。 众官军蜂拥冲入黄梅城。 黄梅城内 日 外 众官军东杀西砍，众义军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伤亡极大。 尚让等数十骑，左右冲杀合到一处，拼命外突…… 荒野古道 日 外 天空乌云滚滚。 黄巢率十几万大军浩荡前行。 黄巢对传令兵：“传令加快速度！” 传令兵住马回身，挥动令旗。 众人马速度加快。 赵璋：“黄将军快看！” 众望去。 远处尚让率残部，飞马扬尘而来…… 黄巢下马搀扶起尚让：“起来，尚将军，快讲王大将军现在如何？” 尚让哭：“王大将军已死于敌手了！” 众闻皆惊…… 赵璋：“这不，正要去营救，想不到……” 黄巢转身背对尚让，怒视苍天。 天空起一声惊雷，震得整个世界抖索。 郭淑妃寝宫 夜 内 郭淑妃端坐案前，双手拨动着琴弦，她那怡然自得的神态奏出悠扬的琴声。 曾元裕站在身后，满目媚态。 郭淑妃一曲弹毕，曾元裕抚掌连呼：“妙哉！妙哉！” 郭淑妃娇滴滴的：“老娘知道，你是想让老娘在皇上那里给你请功。” 曾元裕扑过去紧紧地抱住郭淑妃：“你真是，我的心肝。” 两人一阵狂风骤雨之后，郭淑妃推开曾元裕：“你不要命了，要是叫人看见，甭说你要杀头，老娘也免不了一死。” 曾元裕：“知道，知道！可那王仙芝是我亲手杀的，这个功劳可不能让宋威那老家伙和我平分。” 郭淑妃用手轻轻一点曾元裕的额头：“你小子可真鬼。” 曾元裕：“还不都是你的教诲！” 郭淑妃媚眼一笑：“明日少不了你的。” 曾元裕随郭淑妃走入卧室。 …… 皇宫 内 日 曾元裕跪地：“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唐僖宗：“曾爱卿免礼，免礼。” 曾元裕：“臣，谢万岁！” 郭淑妃：“皇上，曾将军虽是副将，却擒杀了王仙芝那个草贼，实是为国立了大功啊！” 唐僖宗：“是的，是的，寡人一定重重赏赐！” 曾元裕鼠眼看唐僖宗又看看郭淑妃，郭淑妃使个眼神，曾元裕机械地跪地：“臣，谢过龙恩。” 唐僖宗喜笑颜开：“来，快给寡人讲讲怎样擒杀王贼的？” 曾元裕朗朗开口：“……” 广州城外围 日 外 城周围数里，义军密布。 义军将士个个义愤填膺，士气旺盛。 营帐内。 众义军头领商议军机。 赵璋：“经各路将领一致推举，黄将军为冲天太保均平大将军，全面统帅我们各路义军。” 众义军将领以眼神表达诚服拥戴，乐而不喧。 黄巢目望众将领：“承蒙众位推举，黄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人：“一切请黄大将军定夺。” 黄巢：“以后我们全军要建立健全领导机构，上下要有统一指挥，做到一呼百应，决不允许擅自行动。” 尚让：“黄大将军，您就发令吧，我等若有不从，任凭发落！” 黄巢：“好！下面由赵军师宣读领导机构事宜。” 众人鼓掌欢迎 赵璋拿起纸张环视众人：“……” 李迢寝宫 内 日 李迢边踱步边唉叹：“黄贼来之如此之快，兵锋如此之猛，这可如何是好！” 侍者入进：“禀大人，王铎宰相派人来见。” 李迢不悦地：“问他见本节度使何事！” 侍者：“回李大人，说是商讨黄贼投降之事。” 李迢气不打一处来：“王铎老狗身为招讨都统，不走正道，净想些馊主意，结果怎样，草寇越来越凶，而今倒好，打出了包围圈，轮到我本大人头上来了。还有宋威那老东西，都是他们这这那那给朝廷招来祸端，叫他滚！” 待者慌忙欲退。 副节度使李轩：“且慢！”转身面向李迢，“大人目下草寇大军压来，也只能如此……” 李迢气恼地坐到宝位上：“嗨……” 义军帐内 日 内 黄巢、赵璋、孟楷、尚让在商议进军事宜。 林言急步进入：“怎么打，快下令吧！弟兄们都憋着劲呢。” 黄巢看一眼林言：“莫急嘛！” 赵璋：“林将军，我们刚到，地理不熟啊！” 林言：“管它呢，只要一声令下，我保证，不到天黑就能把李迢的头提来。” 黄巢：“看你那撞劲，你说说广州城里军官的设施是什么？兵防部署又是什么样？” 林言一时语塞。 孟楷：“要不，派人进城打探打探。” 黄巢：“嗯……” 侍卫进入：“禀黄大将军。广州节度使李迢派人来，现帐外候见。” 众人惊疑。 孟楷：“他们这时候，派人来干什么？！” 待卫：“说是要跟我们谈判，给黄大将军广州节度使之官位。” 赵璋：“又耍他们的老花招了。” 黄巢深思着：“那好。他们用招降的伎俩杀了王大将军，今日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派人去跟他们谈判，摸摸城里的底，然后一举攻城，为王大将军报仇雪恨。” 孟楷：“我去！” 程英：“俺也去。” 众人笑。 广州城门 日 外 官军使者领孟楷、程英入城。 孟楷左右瞧瞧：“怪不得你们李节度使跟我们和谈呢！就你这样城防，我们不出一袋烟的功夫就能攻下。” 使者：“不，不！还有二道夹心暗箭墙嘞。” 孟楷：“哈，那又怎么样，我们有一支特别飞虎队，就打这内行。” 使者震惊：“是么？！可是巷弄你们通不过。” 程英：“我们女队走巷串户，最拿手了。” 使者冲程英一笑：“巷口的暗箭机关你们也能过得去？” 程英：“啊！” 使者突然意思到了什么：“请，请……” 李迢寝房 日 内 李迢招呼孟楷、程英入座。 李迢：“请！请！上茶。” 侍女送茶到众人面前。 程英环视整个寝房。 李迢：“你们黄大将军……？” 程英：“这是孟楷将军，黄大将军安排，一切都有他做主。” 李迢陪笑：“失敬，失敬，孟将军！” 孟楷：“不必客气，请直言无妨。” 李迢：“恕李某冒昧，只要你们停止攻城，不和朝廷作对，一切都好谈，比如说你们的黄大将军可来城做节度使，其他将军都可升官享福了。” 孟楷笑：“早知朝廷中有您这样的李大人如此开明，就不会有今日刀光相见了？” 李迢得意地：“那是，那是！” 孟楷：“那么好吧，请李大人书信一封，加盖大印，我们回去好向黄大将军交待。” 李迢：“好！好！” 义军帐内 日 内 众人哄堂大笑。 林言拍一下孟楷：“孟将军真有你的。” 盖洪：“嫂子也真不愧是当今英豪。” 特写：程英红晕的脸部。 黄巢：“尚将军！传令下去明日清晨攻城！” 尚让应声退下。 众人意气风发。 广州城门 外 清晨 黄巢率数十万义军涌来。 孟楷大喊：“快开城门，我这里有节度使李大人的亲笔书信。” 城门上几个官军相互观望。 盖洪：“他奶奶的，攻吧！” 黄巢：“再等下看。” 不多时城门慢慢打开，众义军蜂拥而入。 李迢寝房 日 内 李迢与几个妾女嬉笑，饮酒。 妾女甲：“老爷您真有法子，眼看就要大祸临头了，您老爷略施小计就稳住了草贼。” 李迢拧一把妾女甲的脸蛋：“就你的小嘴会说话。” 妾女乙谄媚上前：“来，老爷再喝一杯！” 李迢媚眼一挤：“喝！等援兵一到，我看你黄巢！？哈……” 副节度使急步入进：“报李大人，黄巢率兵打进来了。” 李迢：“啊？”腾地站起。 众妾女无不惊慌。 李迢：“快派兵堵回去呀！” 副节度使：“晚……晚了。” 程英带数女义军士闯进。李迢：“臭娘们，不讲信誉。”举剑刺向程英。 程英来了个燕子展翅击落李迢手中剑：“狗官，信誉，如果你们这些欺压百姓的赃官讲信誉，天下的狗就不吃屎了。” 副节度使与众妾女跪地哭喊：“饶命！……” 程英一挥手：“姐妹们！把这些乌龟王八都绑了！” 众女义军士七手八脚地把李迢等绑起。 画外音：“８７８年（乾符五年）１０月，黄巢率领起义军顺利地攻下广州。义军除暴安良，黄巢亲自为民众分盐分粮。起义军迅速扩大到近百万人。黄巢以‘百万都统’之名发布北伐宣言：禁止刺史殖财产，县令犯赃者族！……” 叠印：义军斩贪官示众…… 黄巢亲自为饥民分粮分盐…… 众乡民纷纷加入起义军…… 画面展开：黄巢率大军乘湘江涨水，分乘几千只木竹筏，浩浩荡荡顺流而下…… 画外音：“沿途唐军覆没的覆没，逃散的逃散，唐王朝心寒胆颤。” 皇宫大殿 日 内 唐僖宗高坐宝位，二侍女侍立侧后，文武群臣恭立在下，有些慌乱。 唐僖宗怒目圆瞪：“咳，真想不到乱到这种地步！总是你们平常只图享乐，不理政事。黄贼如此猖獗，难道你们脑袋都是吃饭的家伙？！我大唐被他骚扰了半壁江山，你们，……你们？” 大殿上鸦雀无声。 唐僖宗蹙起眉头：“招讨都统王铎！” 王铎慌忙跪地：“老臣罪该万死！” 唐僖宗：“你身为招讨都统，理当查办。” 王铎：“老臣，谢万岁，万万岁！” 唐僖宗：“还有招讨使宋威。” 宋威哆嗦跪地：“臣，叩见皇上。” 唐僖宗：“你，手下那么多兵将，如何搞成当今局面？” 宋威：“臣，知罪。” 唐僖宗：“一声知罪就完事，那今后我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群臣窃窃私议。 唐僖宗凝思有顷：“一同查办，由招讨副使曾元裕担任招讨使，不得有误。” 曾元裕面带喜悦跪在宋威一旁，与宋威同声：“谢万岁，万万岁！” 唐僖宗不耐烦地：“退朝！” 潼关城下 日 外 义军大旗满山遍野，一望无际。一队队义军士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林言被一群义军士围在中间。 义军士甲：“林将军！我们就要攻打长安了吧？！” 众义军士七嘴八舌：“对！林将军，今日我们就打吧，官军个个都吓得尿裤了，哈哈……” 林言：“弟兄们！弟兄们！宋威那老狗是趴下了，可曾元裕又跳起来了。” 众人大笑。 林言：“什么时候打长安，等黄大将军到了再定不迟。” 众议论：“是呀！等黄大将军来了再作决断……” 哨探飞马来报：“禀林将军！曾元裕派兵出关了。” 林言冷笑：“大家回去，分头准备，迎击曾元裕。” 古道旁高丘上 日 外 齐克让率兵了望远处。 远景：众义军士杀气腾腾。 官军甲凑到齐克让面前：“齐大人！这……” 齐克让；“奶奶个鬼，曾元裕让我们来送死嘞。” 官军甲：“齐大人，如不战而退，曾大人怪罪，是要杀……” 齐克让：“去你的，怎么战，眼睁睁地去送死？！撤！” 官军甲：“是！”转身向后：“撤！” 众官军慌张后退。 曾元裕指挥部 日 内 曾元裕恼怒地来回走动。 张直方的眼珠随曾元裕来回滚动。 曾元裕：“奶奶个孙，齐克让也是怕死鬼。” 张直方与众人默不作声。 曾元裕长叹一声：“传令兵！” 传令兵急进：“小的在！” 曾元裕：“传令下去，后退者定斩不饶！” 传令兵应声退去。 曾元裕滚动的眼珠落到张直方身上：“你！” 张直方胆怯上前：“末将在！” 曾元裕狠声：“去增援，哪个怕死提头来见！” 张直方：“末将遵命！”退下。 荒野古道 日 外 张直方驱赶万余名士卒，在蜿蜒不平的古道上踽踽前行…… 画外隐约传来声响。 张直方一怔：“不好！” 一支尖竹从他的头上飞过，打坏了旗竿上的旄节。 伴随着震天撼地的喊“杀”声，两支义军伏兵前后杀出将官军截为几段，同时飞蝗般的乱箭从西边山坡上的密林里一齐射向官军，张直方四面受敌。全军大乱…… 孟楷飞骑将张直方挑下马。 张直方跪地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孟楷：“起来！” 张直方；“将军饶命！我早就不想干了，今日起我投靠将军，如有半点谎言，碎尸万段。” 孟楷笑：“此话当真？” 张直方：“当真，当真！日后我一定听从将军调遣，为天下百姓效力。” 另一群官军在程英面前磕头如小鸡啄米。 官军甲：“留俺性命吧！俺也是穷苦出身，不得已才当了官军，俺们也不愿欺压百姓。” 程英：“你们的良心都叫狗吃了，狗仗人势，欺压贫民。” 官军乙自己打自己耳光：“俺们一定重新做人，只要你们收俺，俺就入你们的伙。” 众官军：“是，是……俺们都愿入伙。” 程英气恼：“什么入伙，我们是替天行道，为百姓均不平。” 众官军：“替天行道，均不平，均不平……” 程英回头看看身后的义军：“把他们的家伙收了吧。” 众官军纷纷把手里的兵器举过头顶。 皇宫 内 夜 众官女惊慌失措，一片狼藉。 两个宦官和几个宫女正在给唐僖宗更换服饰。 唐僖宗哭闹：“不走，就不走……” 宦官甲；“皇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郭淑妃破门而入：“不走，我们走！让他在这等着黄巢来抓他。” 唐僖宗哭叫。 猛听得宫外一阵乱嚷，喊天震地。 唐僖宗爬起急从后窗口跳出，欲从后宫破门而逃，却见后宫门外灯笼火把，兵器铿锵，正打得门儿乒乓乱响。 整个皇宫内外，林言率义军与侍卫厮杀。 一侍将从照厅旁爬上西花墙大喊：“皇上快走！” 几个义军士用削尖的竹竿投来，侍将身着两竹竿，一头栽到墙外地去，还未落地，被墙下数十支长枪叉住，穿了冰糖葫芦。 众义军与待卫你杀他砍打成一团。 长安城一角 夜 唐僖宗与残余侍卫宫女逃上山坡。 郭淑妃喘了口气：“老天爷，可逃出来了。” 唐僖宗哭。 郭淑妃：“哭，又哭。” 唐僖宗与众人抬头望去。 远边：一片火把海。 长安城门 日 外 欢迎的市民与众义军欢声雷动 黄巢与赵璋、尚让等步入城门。 林言骑马来报：“报黄大将军，皇帝老儿没有抓到，让他溜了。” 黄巢拍拍林言；“他跑不了，抓到他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林言笑而不语。 欢迎的人群手举鲜花向黄巢等涌来…… 画外音：“８８１年１月８日，黄巢率大将军进驻长安，实现了‘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壮丽图景。” 浮现当年黄巢赋诗镜头。 镜头拉开：行进在长安街头的义军队伍：盔甲耀眼，大旗蔽开，英姿飒爽，威武雄壮。 尚让向聚集市民：“黄王起兵，本为百姓，不象姓李的唐朝皇帝那样虐害你们，你们只管安居乐业好了。” 众市民与义军人马欢腾，山河撼动。 第十一集 大明宫含元殿 日 内 喜乐欢奏。 文武将领（前朝旧臣）恭立两边。 黄巢满面春风走进大殿，步上宝座…… 画外音：“公元８８１年１月１６日，黄巢主持的新政权成立。国号‘大齐’，年号‘金统’。中央政府以尚让、赵璋等为宰相，尚让兼领太慰；孟楷、盖洪掌管军事；林言为功臣军使；著名诗人皮日休为翰林学士；黄揆为京兆尹。” 王铎府宅 黄昏 内 王铎与小老婆依在床上喝“石冻春”。 画外音待卫：“高大人到！” 高骈走进。 王铎站起来，咧咧嘴打招呼：“来了，喝一口吧！” 高骈：“王爷！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喝这个！？” 王铎：“不就是草贼进城了嘛！他们不是说三品以上停职，四品以下照旧录用？” 高骈：“嗨！说的好听，得向他们自首、登记。” 王铎惊：“什么？我说那时候快跑吧，你……” 高骈：“不是来不及了嘛！” “事到如今，反正都没有好果子吃。”王铎捋捋胡子，踱了几步：“他们怎么也不会饶了我们，抗……” 高骈：“抗！怎么个抗法？” 王铎：“密传下去，大小官员，谁也不准向草贼自首、登记。” 大厅 日 内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黄巢。 黄巢紧蹙着眉头，久久凝思，心声：“昨天大小官员还都来自首、登记，今天怎么？这里面一定有鬼……” 林言急步进入：“禀大将军！我们审讯了一个四品官，他交待，王铎、高骈密传有令，谁向我们自首、登记，等唐僖宗回来统统斩首。” 赵璋：“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 孟楷：“这两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黄巢：“林将军！” 林言：“末将在！” 黄巢：“你速带人去，把这两个恶棍抓来，斩首示众。” 林言：“遵命！”转身走出。 孟楷：“那明天的庆典？” 黄巢：“照常举行。” 丹凤楼上下 日 外 人如潮涌，旗如海。 在欢呼的人群中，黄巢等步上丹凤楼。 赵璋：“诸位劳苦大众，义军将士们！现在有我们大齐皇帝向大家发布敕书。” 全场上下欢声雷动。 黄巢向众人抬手示意：“诸位劳苦大众，将士们！禅让制度废弃了，要推翻暴政，只能象商汤放逐夏桀那样，这实在是势所必然的。从今后我们再不也受官僚贵族的欺凌，过上好日子了。” 场下响起：“大齐皇帝万岁！”的欢呼声。 黄巢：“原宰相王铎与淮南节度使高骈这两个恶霸相互勾结，公然抗拒我大齐政府，那么，我们决不手软，待会拉到西郊斩首。” 全场一片叫好声。 长安西郊 山坡 白天 林言带队把王铎、高骈押入刑场。 数百名男女老少，围集观看。 一老汉冲出人群吐骂王铎：“你这条老狗也有今天啊！” 林言拦住：“大爷，我们这就为你出气。” 老汉：“将军，您是不知道，俺全家老少都死在他的手里了，就连吃奶的孩子都被他掏腹喂他家的老鹰了。” 众人无不落泪。 一妇女：“他们不知残害了多少人，数都数不清呀！” 高骈翻翻眼：“将军饶我一命吧，王铎亲手杀过人，我家的坏事，都是下人干的，我可从未亲手杀过人呀！” 林言：“你指使下人杀人，你就没罪了！这次不让官员向我们自首，登记，不也是你们指使的？” 高骈低垂着脑袋，偷眼望王铎，正好和王铎的目光碰在一起，结结巴巴地：“将军，将军都是他……” 林言冷笑：“哼！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没有一个好东西，给我斩……” 睛空如洗。 粮仓 日 外 黄巢与数十名义军士给市民分粮。 众市民笑逐颜开，热闹非凡。 张直方住宅 日 内 张直方与群僚交头窃议。 官僚甲咬牙切齿：“叫他们分，日后我叫他们吐都吐不出来。” 送茶丫鬟无意听到心惊，手一哆嗦把茶水溅到官僚乙身上。 官僚乙：“呀呵！贼兵一进城，连你们这些贱人也硬起来了！” 丫鬟：“老爷，俺不是有意的。” 官僚乙：“还敢顶嘴，看晚上我不扒了你的皮。” 张直方瞪一眼官僚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转身对丫鬟：“下去！” 丫鬟急忙退去。 张直方：“你呀！现在命都保不住了，还有闲心扒丫鬟的皮。” 官僚乙：“嘿嘿，你张大人不还是他们的副太慰么？” 后院 黄昏 外 丫鬟慌慌张张溜出…… 广场 清晨 外 孟楷教程英习武，程英练一路剑法后，孟楷拿住程英的手纠正姿势。 黄巢打打嗓走来。 程英收回武姿不好意思地：“黄王……” 黄巢：“还是叫大将军吧！” 孟楷笑：“黄大将军，您早。” 黄巢：“嗯。我看你们的事要抓紧办啊。” 程英：“大将军……” 丫鬟急匆匆地跑来：“英姐姐，英姐姐！张直方家有好多坏官在说怎样对付起义军嘞！” 众闻皆惊。 程英：“你是……？” 丫鬟：“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张老爷家的丫头。前天你和孟将军去张老爷家对俺说，今后有谁再敢欺侮俺，就找你。” 程英：“对，对！你叫苦莲子。” 苦莲点头：“嗯，快叫人去抓他们吧！那些人我都认识，他们可坏了。” 黄巢：“孟将军！” 孟楷：“末将在！” 黄巢：“速带一队人马，把那些坏蛋都抓了。” 孟楷：“遵命！” …… 张直方住宅 内 夜 张直方愁眉不展；群官僚惴惴不安；整个房间寂无声息。 有顷，张直方目望群官僚：“你们呀！那丫鬟苦莲是报信去啦。倒算，倒算，可能吗？要等待时机，要等，懂吗？这可倒好，黄巢知道了，可要先扒你们的皮。” 官僚甲：“看我不把小x剁成肉酱。” 画外传来敲门声。 孟楷的画外音：“开门！” 众人慌忙东藏西躲。 张直方：“到后院夹壁里去。” 众官僚急忙从后门退出。 孟楷的画外音：“张太慰！开门。” 张直方：“来啦！来啦！” 门开，张直方皮笑肉不笑地向前施礼：“孟将军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孟楷：“张太慰，公务可忙吧？” 张直方点头哈腰：“不忙，不忙。都是托孟将军的福。快请坐，快请坐……” 程英：“少费话，快把那些贪官污吏交出来。” 张直方故做镇静：“没，没有啊！？” 孟楷冷笑：“看来，张太慰是不愿交了？！” 张直方惊慌跪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不过孟将军要找什么人，还请将军明示。” 孟楷：“起来！”对程英：“搜！” 程英摔众搜去。 孟楷双目直视张直方。 张直方避开孟楷的眼睛，浑身冒出冷汗…… 荒野古道 日 外 唐僖宗与众人在行进中。 唐僖宗哭闹：“不走了，寡人不走了。” 郭淑妃下轿问一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甲：“启禀娘娘，皇上累了。” 郭淑妃没好气的走到唐僖宗轿前：“皇上！你不走了，黄巢追来怎么办？” 唐僖宗哭：“寡人累得走不动了。” 郭淑妃：“坐轿子坐累了，那换马怎么样？前面就到成都啦！” 唐僖宗：“反正，寡人不走了。” 郭淑妃：“好，好”转身对众人：“歇息一会儿再走。” 众人纷纷倒地，叫苦不迭。 哨探飞马来前：“启奏皇上，成都还有五十余里。” 唐僖宗：“去，前去安置呀！” 哨探：“小人遵命！”飞马离去。 郭淑妃：“……” 又一哨探飞马来前：“启奏皇上，黄巢人马都屯集在长安数百里以内，向各州官员招降呢！” 唐僖宗：“各州臣使态度如何？” 哨探：“回皇上，大都是假归顺，真等待。” 唐僖宗高兴：“恢复我大唐有望，恢复我大唐有望也。” 郭淑妃：“皇上，那快走吧！” 唐僖宗：“走！” 凤翔郑畋府宅 日 内 郑畋向众官僚滔滔不绝讲述对策 众官僚边听边默不作声地考虑。 侍卫入进：“禀郑大人，义军尚让到！” 郑畋一怔：“他是来招降的吧！？”抬眼扫扫众僚。 众僚慌张私议。 郑畋：“怕什么！让他进来。” 侍卫应声退出。 尚让带人风尘仆仆而入。 郑畋与众官僚一起施礼：“恭请尚将军！恭请尚将军！” 尚让笑：“诸位，想必大齐皇帝的敕文都曾知晓？何去何从，嗯？” 郑畋：“大齐皇帝，不顾个人安危，为民造福，各位理所当然是归顺大齐，都说是不是！啊？” 众僚：“归顺大齐，归顺大齐。” 尚让：“那好，就难为诸位明日午时之前去登记。” 郑畋：“一定，一定。” 众僚附和着：“一定，一定……” 皇宫大殿 日 内 众文武高举酒杯：“大齐如此兴旺，可喜可贺！” 黄巢笑逐颜开：“诸位同饮此杯！” 众人一饮而尽。 赵璋：“启禀黄王！” 黄巢：“赵军师请讲！” 赵璋：“各州官史如此顺利投降，其中会不会有诈？！” 众人交头窃议。 尚让：“凤翔节度使郑畋见我等一到，二话没说，表示归顺。” 盖洪：“他敢！哪个不从，我叫他蹄朝天。” 众人大笑。 凤翔郑畋府宅 日 内 郑畋指向众僚：“你，你！负责挖城壕、筑工事。你负责整修武器。你负责去成都向皇上报安。” 众僚：“这……” 郑畋：“这什么？哪个违命，立斩不贷。” 众僚用惊奇的目光看看郑畋，又壮胆提声：“遵命……” 议事厅 日 内 孟楷：“黄大将军！从张直方家夹墙里搜出那帮贪官污吏怎么办？” 黄巢：“斩！” 朱温：“启禀圣……圣上，杀得多了，会不会造成逆反心态。” 黄巢笑：“朱将军，叫圣上叫不惯，我也听不惯，那还叫黄大将军吧！” 赵璋：“朱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 林言：“什么道理，那些贪官污吏，杀得越多越好！” 黄揆：“说的对，那些贪官污吏能杀绝才好！” 赵璋：“可我们不能随便杀人。” 盖洪：“谁随便杀人了，民间杀的也都是恶霸。” 黄巢：“不管怎样，即日起，人是绝不能随便杀，杀人要有一定手续。” 程英：“老百姓，见了地主恶霸恨不得都把他们咬死才解恨呢！” 黄巢：“我们要救民，不能让国乱，今后民间不能私藏刀、枪、剑、戟、弓、矢等武器。我们要统一国家，要国富民安才是。” 尚让：“这好办，我们只要向各州发敕书，派官员便成。” 黄巢：“唐僖宗那小儿，现在何处？” 赵璋：“据说夹着尾巴跑到成都去了……” 众人大笑。 成都官府 日 内 唐僖宗哭丧着脸：“事到如今，诸卿可有良策？” 老臣甲：“以微、微臣之见，目下，当、当和黄巢平分江山为上策。” 老臣乙：“臣以为不可。黄巢新立，民心所向，久之必危及大唐也。” 老臣甲：“这个——” 宋威：“以臣下之见，西北境内游牧部落沙陀族的首领李国昌的儿子李克用倒有来头，不如和他联起手来，捉拿草贼。” 众臣翘指悄议：“妙策也，妙策也……” 郭淑妃：“这可使得，那李克用多年与皇上就有过节。” 宋威：“启奏皇上，可先用之，而后灭之，胸怀宽阔，方成霸业。” 唐僖宗：“嗯……，宋将军你再次出兵为招讨使，传旨李克用为雁门节度使，近期之内出兵，铲平黄贼。” 宋威：“臣遵旨！” 郭淑妃：“皇上！曾元裕呢！” 唐僖宗：“让他为都统吧！” 郭淑妃与宋威互视各怀心事。 郭淑妃：“只是李克用……？” 李克用营帐 内 日 李克用手拿信笺大笑一阵后，冲使者：“回去告诉宋威那老东西，我同意发兵，七日内抵达长安，哈哈……，唐僖宗来求我了，哈哈……” 荒野古道 日 外 宋威率队张牙舞爪地向长安扑来…… 荒野古道 日 外 李克用率沙陀兵疯狂催马前行…… 风翔 黄昏 外 郑畋率队出城…… 整个风翔城外，杀气腾腾，硝烟弥漫。 长安某大殿 日 内 黄巢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 赵璋：“他们来的好快呀！” 盖洪：“快又怎么样，大不了跟他们决一死战。” 尚让：“打！黄大将军，你下令吧！” 众将领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 黄巢：“打！自然是打……”来回踱了几步：“众位将领听命！” 众将领：“在！” 黄巢：“孟将军！” 孟楷：“末将在！” 黄巢：“你去南门迎敌宋威！” “遵命！”孟楷应声离去。 黄巢：“尚将军！” 尚让：“末将在” 黄巢：“你去北门堵住各路杂军！” “遵命！”尚让应声离去。 黄巢：“林将军！” 林言：“末将在！” 黄巢：“你兵发西路迎敌李克用！” “遵命！”林言应声离去。 黄巢：“朱将军！” 朱温：“末将在！” 黄巢：“你兵发夏阳，迎敌郑畋，守住东北门户！” “遵命！”朱温应声离去。 …… 荒野 日 外 孟楷与宋威厮杀…… 荒野 夜 外 林言与李克用厮杀…… …… 叠影：“各战场唐军与义军厮杀在一起…… 营帐 夜 内 朱温来回走动。 义军甲急进：“报！朱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朱温：“快，快去禀报黄大将军。” 义军甲：“出不去了。” 朱温：“这……” 画外传来厮杀声。 朱温快步走到神像前，焚香叩头，虔诚求签。 义军军部 日 内 孟楷急入禀报：“报大将军，敌人来势很猛，弟兄伤亡惨重。” 黄巢略加思索：“传令下去，撤出城外到霸上休整，把官军放进城来再打。” 孟楷：“遵命！” 城区 日 外 官军疯狂扑进、烧、杀…… 大霸 晨 外 黄巢、赵璋、孟楷、黄揆急步登上大霸。 盖洪：“这次让我去收拾他们。” 黄巢笑：“你同孟将军同去。” 孟楷、盖洪同声：“遵命！” 城区 日 外 众义军与官军展开巷战…… 官军甲飞马到宋威面前：“报宋大人，不行啊，黄巢又杀了个回马枪，将士们顶不住了。” 宋威气极败坏地望望战场。 战场上官军士卒被义军一个个砍下马来…… 宋威：“撤！” 众官军丢盔卸甲逃出城外。 大街 日 外 黄巢等在市民的欢呼中再次入城。 黄巢向市民招手示意。 赵璋：“南、西方面都获得大胜，不知朱将军现在如何？” 黄巢：“尚将军已去增援多时，想必……” 尚让飞马来前：“启禀大将军，朱温他、他已投唐！” 众闻皆惊。 成都官司府 日 内 唐僖宗大笑：“这是老天的恩赐！这是老天的恩赐！速传旨，封朱温为招讨副使。” 第十二集 公馆门前 日 外 门楣下，悬挂着两盏大灯笼，灯笼上篆书着“公馆”两个大字。 朱温衣冠楚楚，站在门廊高阶上，翘首候望着…… 一队车驾由远而来。朱温步下石阶，走到车驾跟前，伏跪在地：“罪臣朱温恭迎大人！” 使臣下车将圣旨展开，念：“朱温接旨！朕封朱温为诸道行营招讨副使，听从宋威调遣，即日兴兵平剿贼寇黄巢。饮此！” 朱温：“罪臣谢主龙恩。” 黄巢住室 日 内 林言将躺在床上的黄巢慢慢扶坐起来。曹氏将药碗送到黄巢手里：“甭想那么多，快服药吧。” 林言：“朱温这小子……早知如此，我不宰了他，哼！” 黄巢缓缓吁出一口气：“只怪我用人不当啊……！” 曹氏：“身体要紧。” 黄巢：“咳——！” 曹氏：“快服药吧。” 黄巢将药一饮而尽：“华州情况如何？” 曹氏：“有盖洪将军和黄揆在，想必不会有大事吧。” 华州城外 夜 外 战场硝烟未尽，尸体遍地。 阵阵寒风吹过，月光时隐时现。 黄揆环视四周伤心落泪。 盖洪：“黄将军，看来我们只好暂且撤退，现在宋威、李克用、朱温三路包围长安，我们这里大将军是抽不出援兵了。” 黄揆：“也只有如此，嗨！不然明天不知又饿昏多少弟兄呢？” 盖洪：“老天啊！” 月光完全隐去在云里。 花园 日 外 两鸡相斗，难解难分。 唐僖宗与群宫女拍手称好。 侍卫兴冲冲地跑来奏报：“启奏皇上……” 唐僖宗只顾看鸡不予理睬。 郭淑妃：“皇上这些天难得有一次欢心，你嚷什么，什么事？” 侍臣；“回娘娘话，李克用的部将李存贞打败了黄巢的弟弟黄揆，占领了华州。” 郭淑妃：“我当……” 唐僖宗回过头来：“什么，什么？再说一遍。” 侍臣：“皇上，大喜大喜，李克用的部将李存贞打败了黄巢的弟弟黄揆，占领了华州。” 唐僖宗：“好，好，李克用这小子，还真有些本事。” 郭淑妃：“李克用当提防才是！” 唐僖宗：“知道，知道，他不就是想多占地盘吗！？打下黄巢再说不迟。” 郭淑妃；“什么不迟，现在就让他与黄巢厮杀，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嘛。” 唐僖宗：“有理，有理，此话有理。” 郭淑妃冲侍臣：“现长安是何？曾将军在何处？” 待臣：“回娘娘话，现宋将军，朱温，李克用分三路包剿长安；宦官杨复等已到梁陂。收复长安，消灭黄巢指日可待。曾将军他，他在乾阮休整。” 郭淑妃瞅瞅皇上：“曾元裕是个混蛋。” 唐僖宗笑：“也罢，也罢。来，来咱接着看斗鸡。” 众宫女嬉笑。 长安义军军部 日 内 赵璋：“我就想不通，朝政如此腐败，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为他卖命。” 黄巢：“这也不难解释，苍蝇追屎壳郎臭味相投呗。” 孟楷：“看来明日有一恶仗，请大将军命我去打先锋。” 林言：“我去！” 程英：“我也去。” 孟楷：“明日是兵对兵，将对将。你去反会碍事。” 程英：“什么呀，就你小看人，俺们女将哪点比你们差啦？” 赵璋笑：“好。明日试试英子武艺长进如何。” 黄巢：“明日这一仗，事关长安能否守住和义军的生存，非同儿戏！各位将领一定打好。” 众将领：“誓死保长安，血战官军。” 城墙上下 清晨 外 黄巢与赵璋等步登城墙。 赵璋：“这仗敌众我寡，很难预料啊！” 黄巢：“如果我军失利，那就离开长安转入乡下，从头再起。” 赵璋：“也罢。” 孟楷往下一指：“大将军，你看！” 城下官军旌旗翻卷，人马乱窜。 黄巢：“打开城门，出城应战。” 郊野 日 外 双方急擂战鼓。 乌云翻滚，杀气冲天。 林言挺枪催马到阵前，大喊：“呔！唐将听着，哪个敢来和你家林爷一战！” 宋威看一眼身旁的王重荣。 王重荣催马出阵。 林言大喝：“来将通名，你家爷爷不杀无名小鬼。” 王重荣大笑：“本将是大唐武状元王重荣，你是哪来的野贼？” 林言嘿嘿冷笑：“你记住，我叫林言，就是大闹东都洛阳的林爷爷。看枪！”挺枪直到王重荣。 王重荣立枪一抡，当啷一响。 二人马走盘旋，双枪并举，似两团黑旋风拧在一起。战了十几个回合，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黄巢目视战场，转身对后：“紧擂战鼓，鼓里加锣！” 顿时，咚咚嘡!咚咚嘡!锣鼓齐鸣。 林言借鼓威，越战超勇。他枪里加鞭，一枪刺到了王重荣脑袋上。 王重荣滚下马来。 唐将王重荣的弟弟王处存见哥哥阵亡，“哇哇”怪叫。背弓带箭，提刀催马，冲到阵前。 林言举枪应战。 黄巢急命：“打锣!” 林言听到锣声，怒视王处存：“你家林爷奉命返回，让你多活一时。”言毕，拨马而回。 宋威营前一阵轰笑。 黄巢：“孟将军!” 孟楷：“末将在!……” 孟楷正要出战，程英催马冲出，来到阵前。 王处存：“哪家来的臭娘们，正好回家给本老爷做小。” 程英：“姑奶奶程英，你们这些狗官，为虎作伥，欺压百姓。看枪!” 王处存侧马相迎，程英勒马抢上风头，枪奔王处存左耳扎去，王处存稍一愣神，枪扎到他的盔顶上。 二马一错镫，程英撒开左手，右手一摔枪杆，啪!正打在王处存后背上。 王处存气急败坏：“哇呀呀!”向程英使了个泰山压顶…… 战鼓齐鸣…… 天空云层已淡，正午白花花的阳光酷热地照射在战场上。 程英与王处存继续大战。 王处存恼羞成怒用枪猛扎过来。 程英扭身上提，力不从心，从马上摔下，摔了个仰面朝天。 王处存纵身要刺程英。 孟楷出马挑下王处存。 唐阵中连出几员，孟楷用掏、削、劈、捞、杵等连杀数人。 宋威率众催马出阵。 黄巢见坐纛旗上边写着：“都统行营招讨使”中间一个斗大的“宋”字，当即打马相迎。 黄巢与宋威大战。 众官兵与义军混杀在一起…… 荒野 黄昏 外 黄巢目巡战场 整个硝烟未退的战场，十分残酷。 宋威营帐 夜 内 宋威怒视几个伤痕累累的战将：“都是些酒囊饭袋。”抬眼望望侍卫：“李克用那龟儿子到了没有？” 侍卫：“距我们还有三十余里。” 宋威：“明日，定要夺回长安，活捉黄巢。” 义军营帐 夜 内 黄巢巡视伤员。 一伤员见黄巢走近，挣扎起身，黄巢忙扶其躺下。 伤员：“黄大将军，不要管俺们，俺们不怕死，要守住长安，誓与官军拚到底！” 黄巢泪出眼眶：“弟兄们，好好养伤，日后再做计较。” 孟楷住室 夜 内 孟楷给程英包扎伤口。 程英：“楷哥，俺笨吗？” 孟楷紧紧抱住程英：“好英子，你不笨，你不笨……” 黄巢与赵璋等走进。 孟楷：“黄大将军。” 程英羞愧地低下头：“黄大将军。” 黄巢：“小英子，你非常勇敢，弟兄们都在称颂你哩。” 程英：“我算什么呀，被他们打下马……” 盖洪：“有你这样的英雄，俺的好嫂子，咱义军就足够了。” 众人笑了起来。 黄巢语气深重：“我们撤！撤出长安。” 众人看看黄巢：又看看赵璋。 赵璋点头。 宋威营帐 日 内 画外：“李大首领到！”随着喊声李克用走进。 李克用施礼：“宋大人，你可抢了头功了。” 宋威：“李大首领请坐。” 李克用：“仗打胜了，没弄几个小妞玩玩？” 宋威：“我哪有你李大首领那雅兴。” 李克用：“你甭谦虚了，玩妞，发财你是老手。” 宋威：“……” 一将急进：“报，宋大人，黄巢出城，向东北逃窜。” 众闻大喜 李克用：“看我的。” <stron
